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382章369:的确命苦(2 / 2)

  对她这种时刻惦记着吃东西的德性,晋起早已适应,并且打心眼儿里很乐意陪着她一同去吃,可有个但是——

  “明日天不亮,我便要出发回筠州。”

  来回路上便要耗上七八日有余,今日留下一日,已是坏了计划。

  “明日就回去?”

  “嗯。”

  怎么这么快啊。

  江樱望着他的侧脸沉默了一会儿,表情倒也没有露出过多的失望,只又问道:“那这仗什么时候能打完?是不是很快就能班师回京了?”

  记得当时晋起离开京城的时候她曾问过这一仗会打多久,晋起当时给她的回答是加上路程不过短短数月。

  而如今,距他离京已有两月之久。

  故而算上一算,要不了多久便该回京了吧?

  若是如此的话,眼下刚聚则分的局面也就没太多伤感了。

  “少则半年。”

  晋起却是这样答道。

  江樱愣住了。

  还要半年?

  “计划与当初有变。”晋起简要地解释道,并未有细说。

  根据前世的经验来看,这场仗的确并没有打多久——廖烽当年兵败后,被围困遭万箭穿心身亡,其余一众余党亦被众惩,处决的处决,流放的流放。

  换而言之,前世的廖烽根本没有机会逃往西蛮境地。

  可这一世,他暂时留了廖烽一条性命,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

  前世的西蛮与韩家达成了同盟,颜巾战不曾死在他的箭下,颜巾烈也未被韩家诛杀,彼时颜军兵力强厚,远不比此时的没落。

  而那时廖烽之死,西蛮秉承着不可与晋家当面树敌的想法,故而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廖烽之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颗稍有些攻击力的棋子罢了。

  可这一世却截然不同了。

  因金城之战,前汗王殒身在韩家手中,实力大打折扣的西蛮与廖烽已是相互依存的状态,好比是半条命的分量。

  而就算西蛮愿意舍弃廖烽这半条命,偃旗息鼓,以换取暂时逃过晋家的注意,却也来不及了。

  廖烽这个烫手的山芋在生死存亡之际,已经选择了一条“要死大家一起死”的末路。

  而晋起的目的便是在此。

  他不想绕这些无用的弯子了。

  他亦没有多余的功夫用在这些琐碎的事情上面——既然是迟早都要解决的事情,不如一并解决干净了。

  也好……早早安定下来。

  而西蛮虽然遭过重创,实力大不如从前,但西北之地毕竟是他们的地盘,在此扎根已有百年,若想连根端掉,必然是要费一番功夫。

  半年已是最快的估算。

  他的这些打算,江樱自是无从得知的,只听他说计划有变,这场仗至少还要打上半年,不由担忧道:“是遇到棘手的麻烦了吗?能不能顺利解决?”

  “算不上麻烦。”

  江樱打量了一番他的表情,不似为了让她安心而刻意说谎,便“哦”了一声,低下了头去。

  既然不是麻烦,那她是不必担心了。

  可如此一来,便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失落感了。

  但好歹要装一装明事理、懂事的样子,故而什么都不说。

  以至于阿菊历经千辛终于将红狮扶到马车旁之时,映入眼帘的便是江樱瘪着嘴不说话的模样。

  “姑娘。”阿菊唤道。

  江樱没搭腔。

  “姑娘……?”阿菊又唤了一句。

  江樱这才幽幽地转过了头来看她。

  “姑娘,你能帮我一下把人扶上马车吗……?”阿菊不好意思地笑了道。

  江樱:“……哦。”伸出了手去。

  晋起看她一眼,上前两步一只手将红狮接过,将人塞进了马车里。

  阿菊愣愣地望着空空如也的手。

  江樱看了晋起一眼,没说话。

  气氛,有些莫名其妙的微妙。

  ……

  回到客栈后,得了江樱的示意,阿菊帮红狮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又用晋起给的伤药将其身上的伤口处理包扎了一番。

  几盆混合着血腥味的脏水端出来,江樱再去看的时候,被安放在床上的人已经换了一副模样。

  红狮此刻穿着的是江樱日前新制好,还没来得及穿过的一套崭新的交领银绫里衣,二人的身量差不多,只是她稍比江樱还要瘦一些,但穿着倒也算合适。

  人依旧是昏迷着的,但洗干净了的脸上已可以看得清五官轮廓——虽然肤质粗糙,但却是个长相堪称秀气的姑娘。

  “……这头发是没法子梳开了,一坨坨的全都黏在一起,都馊臭了……放热水里泡也不行,我只有拿剪刀给剪了,希望她醒过来的时候不要怪我才好——手指甲也太长太脏,又硬的很,可好费了一番气力……身上到处都是旧疤,没一处儿好地,就数脸上还好些。”阿菊站在一侧一脸复杂地说着,末了又道:“哪儿有姑娘家活成这幅模样的啊……”

  太可怜了。

  也太不可思议了。

  江樱望着这张挂着几道新旧叠加的伤痕的小脸,语重心长的道了一句“的确命苦”,便也没多待下去,简单嘱咐了阿菊几句,便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阿菊见她心情一直不怎么好,以为是在为自己擅作主张留了红狮回来的缘故,便也没敢多问。

  只想着明日多买几样儿她爱吃的东西送房里去,法子虽然没什么新意,但将人哄好却是有九成足的概率……

  ……

  次日早。

  天色初亮,晨雾缭绕之际,太阳尚未露面。

  “啊……”

  客栈里的伙计推开大堂的两扇门,站在门槛儿后伸了个痛痛快快的懒腰,从背后瞧,动作幅度略微浮夸了一些。

  这个时辰里,住客们多还没有起身,二楼的一排客房中却有一间房门被推开了来。

  从客房内行出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身墨色束袖衣袍,十分的利落,束发的云纹玉冠亦是黑玉刻成,再加上生就一张轮廓感异常冷贵的脸庞,故而使人望之便觉英朗之气十足之余,还觉得不敢仔细观望。

  男子行了不足十步,便停在了另一间客房门前。

  伸出手去,却又在即将触碰到门板之时骤然停住。

  这个时辰,她应当还没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