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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驸马黑化前第56节(2 / 2)


  他往下躺了躺,两只手臂平放在身上,挨着她的那边尽量往下压,生怕触到她柔美馥郁的娇躯时心中会起杂念。

  怀真压下心底难言的酸楚,轻轻抚摸着他修长漂亮的脖颈,就像在触摸一个脆弱无依的婴儿一般。

  他的脖颈微微震颤着,她能感觉到他紧张地厉害。

  “泱泱,”他喃喃地唤她,脸上神情似满足又似迷醉,“我想你同你说说话,又怕吓到你。”

  “我什么也不怕,你想说什么?”她做出一副勇敢无畏的样子道。

  他犹豫了一下,缓缓阖上了眼睛,低声道:“前几日,我突然做了个噩梦,梦到我死了,躺在乱葬岗中,周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我虽然只剩下身躯,却又能看到,我四处寻找头颅,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翻山越岭日夜兼程,不知道走了多久,老得快要走不动时,我突然看到了你。你和现在不一样,像是大病了一场,既憔悴又虚弱,但还是那么好看,你冲我笑着,温柔地说,‘三郎,你总算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你看到我也不害怕,还走过来抱住了我。”

  他说话的时候,喉结在她单薄柔软的手掌下发出巨大的嗡鸣,她的手突然哆嗦地不成样子。

  “我才明白,那一路我并非在找自己的头颅,我是在找你。有很多话想问你,但还未来得及开口,突然就醒了。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浑身冰冷,枕上满是泪痕。泱泱,你不要取笑我,我绝不是怯懦的人,平日也不爱哭,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做了那样难过的梦。我既已从军,便早就有了马革裹尸的觉悟。我不怕死,我就怕再也见不到你。”

  他伤心难抑,举起双手遮住了脸孔。

  怀真心里泛起一阵阵绞痛,就连指间都痛得有些麻木。

  他以为他会死在战场,被敌人斩下首级,仅剩的残躯跋山涉水回乡探望心爱的妻子。

  可是他不知道,他是死于自己所效忠的君王手中,不仅是他自己,他的至亲和心腹都会遭到清洗。而那个时候,他心心念念的妻子早在冰冷的墓穴中躺了二十多年。

  有时候,命运远比想象中来得更残酷。

  但怀真又能说什么呢?她根本找不到可以安慰他的语言。

  倒是他自己先恢复过来,忙不迭道歉道:“对不起,吓到你了,我真不该对你说这些,泱泱,对不起。”

  他是这样温柔细致的人,为何她从前就没留意到呢?也许正是因为留意到了,所以害怕无法回应,才一次次地想要离开。

  她不愿再回想了,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这一次不能再留下遗憾。

  “我怎么会吓到?”她吸了吸鼻子,又恢复了一贯那种漫不经心的样子,坏笑着道:“我只是遗憾竟未看到三郎哭鼻子的样子。”

  谢珺被她逗地哭笑不得,无奈道:“我真拿你没办法。”

  怀真伏倒在他胸前,用下巴磕着他的胸膛,沉吟道:“你说,陛下会怎么做?打发我回封地,还是勒令你回雍州?反正你迟早是要回去的。”

  “泱泱,你觉得如今朝廷最大的危机是什么?”他反问道。

  怀真想了想,回答道:“当然是西北战场,朝廷、雍伯余还有突厥,这三方目前成鼎足之势。成败的关键在雍伯余,他若和突厥结为盟友,那我军危矣。可是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他断然明白,无论怎么选择,将来都是死路一条。”

  谢珺纳闷道:“你对他颇为同情,为什么?”

  怀真道:“是朝廷有负于他啊,我想但凡有识之士,都会同情他。”

  谢珺愣了一下,神色极为怪异,默默打量着她道:“我以为你是大卫公主,必然会敌视一齐叛逆者。”

  怀真笑着刮了刮他硬朗的下巴,“我的确是大卫公主,但我是非黑白还是分得清的。”

  谢珺摸了摸她的鬓发,语气复杂道:“你说的没错,但你只是站在朝廷的立场上,却未站在陛下的立场上。”

  怀真沉思了一下,问道:“什么意思?”

  “我觉得,在陛下看来,如今面临地最大危机并非西北战场,而是扬州的燕王。”他慨叹道。

  “我差点将六皇兄给忘了,你说的对,在陛下看来,的确是六皇兄的威胁更大。”她说着便开始分析起扬州刺史部的局势和实力,红唇一张一合,竟说得头头是道。

  谢珺却听得心不在焉,等她终于说完了,才流露出不满,“我们为何要说这些呢?”

  怀真抬手去拧他的脸颊,嗔道:“是你先提的呀,现在反倒怪我了?”

  “我哪敢怪你?”他笑着躲开,并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轻轻放在脖颈上,一脸惬意地望着她,用眼神示意还不够。

  怀真把心一横,低头过去吻那薄弱肌肤下轻轻跳动的血脉,他不由打了个激灵,慌忙推拒道:“不、不用,好痒的。”

  她眨巴着眼睛,满是玩味的笑,“真的不用了?”

  他紧抿着唇不说话,手掌却按住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

  他冷肃矜持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火种,似乎随时都会被他点燃,一旦窜出来,便能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纵使他渴望得到她渴望到发疯,他也永远不会说出来,至少在新婚之前,他绝不会轻举妄动。

  可他没想到,他自以为是的浩然正气,却抵不过她随意的一个啃咬动作。一点儿都不疼,却酥痒得要命。

  她第一次那样吻他,他逃不掉也躲不开,只是下意识地紧紧抱着她,喉间发出压抑的嘶喊和难耐的喟叹。

  **

  怀真说话向来算话,即便逗弄了他半天,最终还是兑现了诺言,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刺激和快活。

  但对谢珺而言,那是一种濒临死亡的陌生体验,像是连灵魂都交付出去了。

  当他虚脱一般瘫软在船舱中时,怀真却跟没事人一样,俯身在另一边哼着小曲儿洗手。

  她不仅洗了手,还顺便为他擦洗了一下,最后站起身,将那方承载着他最后的青春印迹的帕子远远抛了出去,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笑道:“三郎,让一切都随风去吧,从此刻开始,你该脱胎换骨了。”

  她说罢探手过来,他看到她那欺霜赛雪修长柔韧的手时,陡然打了个激灵。

  好在她只是俯身取走了船桨,在他讶异的目光中,气定神闲地往岸边划去。

  “你、你会划船?”他忘记了羞窘,清了清嗓子问道。

  怀真得意道:“我不是说了嘛,我会的可多了。”说着,还不忘意有所指地瞟了眼他凌乱的袍摆。

  他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为什么她连这个都会?那她有没有也对别人这样做过?不知道自己表现的如何,他有点想知道她对自己的评价,但实在问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