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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驸马黑化前第115节(2 / 2)


  话说怀真跑出行馆,看到谢珺的青骢马还系在拴马桩上,便知他是故意藏起来了,多半就在部众们休息的小跨院。

  她到底顾忌着身份,不好随便闯入一堆男人窝中,便把他的坐骑惊风给拐走了。

  承安二十一年秋,卫尉卿秦默命四名属官做她的私人教习,虽只学了短短几个月,但却终身受益。

  尤其是教她马术的符愿,若非他心无旁骛倾囊相授,她绝不会有后来的水平。

  萧祁是最会偷奸耍滑,除了陪她东拉西扯,几乎没教过什么有用的东西。

  陆琨倒是实诚,想教她剑法,奈何她并无根基,所以只学得招式并未得精髓。

  谢珺是教她箭术的,虽兢兢业业,可他太拘谨了。

  但凡有点儿肢体接触就面红耳赤心跳如雷,当时她个头刚到他胸口,两人贴的近时偏过头就能听到‘噗通噗通’的声音。

  那会儿惊风才四岁,还未上过战场,常和她的矮脚桃花马一起玩,如今她的坐骑早不知道换了多少……

  怀真信马由缰,朝着西边斜坡上踱去。

  瞧见那边山花烂漫浅草如茵,遂摸了摸惊风的头,俯在下身柔声道:“谢珺是个笨蛋,咱们不和他玩,去那边吧,我摘花给你戴,你一定是整个栒邑最英武神俊的马。”

  谢珺追过来的时候,怀真正给惊风编辫子,一人一马缓缓行着,离暗哨还有四五里。

  “你找我就行了,何必把惊风给带走?”他慢悠悠跟上来道。

  “守株待兔呀,”怀真头也不回道:“没了它你寸步难行,可不得费心找过来?”

  “真佩服你的心思和胆量,惊风如今脾性暴烈不比当年,你也不怕它狂性突发辖制不住?”他走上来,侧头笑望着她。

  “我不做没把握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对了三郎,我想明白了,知道你为何不敢让御医把脉,”她转过头,眼中露出狡黠一笑,“怕他诊出你身体有恙,便将我们婚后无子的责任归咎到你身上。”

  她此番出京,宫中派了两名御医随行。

  一人擅长女科及孕产相关,另一人专治肾虚脾弱肝郁气滞等,原想着让她成亲后立刻给崔家生个嫡长孙,妄图以此来修复朝廷和庆阳崔氏之间的裂痕。

  结果中途生变,她嫁给了谢珺。

  两名御医便降格成了看外伤及杂病的普通医官,不能发挥特长,心中颇不服气。

  俩人没少拐弯抹角地暗示怀真,说想找机会给谢珺好好瞧瞧,若有什么问题趁年轻尽早调理。他们常给怀真看诊请脉,知道她玉体康健血气充盈,自不会怀疑她有问题。

  陪嫁的几名女官也没少‘关心’她的闺中秘事,在她们看来,俩人似乎都无不足之症,为何婚后数月却始终不见喜讯?怀真对此只得搪塞。

  “不是……是,是这个原因,”谢珺下意识否认,却又觉得她这样误会挺正常,便又改口,顺着她的话无奈道:“那你还逼我?到时候他当面说出来,我的脸往哪里放?有哪个男人能丢得起这种面子?”

  怀真莞尔一笑,张开双臂撒娇道:“我要下去。”

  “好,你别再让我看御医了,行吗?”他走过去将他抱了下来。

  怀真落下地后却不愿撒手,搂着他的腰道:“放心啦,我不会让你背黑锅的,大不了让他也给我把脉。”

  谢珺猛地一震,不由神色大变,骇然道:“你、你做什么了?”

  “你做什么了,我就做什么了,”她有点心虚,但这种事总得说的越清楚越好,只得低声道:“三郎,我们这辈子真的不会有孩子的。”

  上个月谢珺离开高平后,董飞鸾的药便配好了。

  怀真正好得知王嬍婚后也曾设法避孕,遂从她手中觅得配方,着人好生对比鉴别后,调配了最适宜最温和的新方子。

  她心里清楚,包括谢珺在内,所有人都不会理解她的行为。

  可那又如何?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爱自己的性命胜过一切,绝不会重蹈前世覆辙。

  只是理智归理智,情感上她依然会觉得抱歉。

  “你何必糟践自己的身子?我答应过的事,就绝不会食言。我们成婚前就说好了,我怎么可能会让你……”他既震惊又心痛,声音里也有着难以掩饰的遗憾失望,便不敢再说下去,怕她听出端倪。

  “你仍抱有希望,对不对?”怀真哪里会不明白,轻叹道:“我只是想以此来表明我的决绝之意,让你知道我心如磐石不会更改。三郎,我不能给你一丝希望,否则总有一天,你的失望会化作怨气,你会恨我的。”

  她一针见血,戳破了他最隐秘的心事——他的确抱有一丝希望。

  他想等着她有一天回心转意,然后他们孕育一个孩子,一起抚养长大,弥补前世的遗憾。

  他依稀记得他们有过一个孩子,可仅仅只是知道,其他一切都没有印象。

  即便没有虚幻飘渺的过往,他也想和她像寻常夫妻般拥有自己的儿女。

  如今,这丝希望被她残忍地掐灭了。

  他一时失了方寸,思绪紊乱耳鸣阵阵,脑中似有什么东西突突狂跳,叫嚣着想破颅而出,他急喘了口气,抬手紧紧按住了。

  怀真看到他伤心无措的样子,心里倍加怜惜,不由得抱紧了。

  他却赌气般挣开她的手臂,低头默默往前走去。

  怀真忙牵着惊风跟着,虽心急如焚,却只能强作镇定。

  两人一前一后,徐徐行了三四里多,前方山道口有一株伞盖般的老梧桐。他顿住脚步,抱膝坐在树下发呆。

  怀真走得口干舌燥,看到马鞍下挂着的水囊,忙摘下来,晃了晃却发现是空的。

  她想着正好趁机打破沉默,便拎过去好声好气问道:“三郎,没水了,怎么办呀?”

  他抱膝坐着闷声不语,只低头盯着自己交握的双手。

  怀真知道他性格本就如此,估计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又见周围风景秀美,不远处便有山林,又见绿意盈盈生机盎然,想着应该也会有山泉清溪,不如自己去找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