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015(2 / 2)
013
如果将阿良良木姐妹花——火炎姐妹的两人相互比较,负责实战的火怜肯定比较显眼,这方面的细节我无从否定,但如果「月火是妹妹,相较起来比较正经」的这种误解因而传开,就是我个人不乐见的局面了。
如同刚才的菜刀事件所示,那个家伙也相当危险。不可以因为她之前向我求救就觉得她很可爱。到头来,月火的行动准则有一种倾向,就是在幕后巧妙衬托出火怜想出锋头的特性。如果觉得她还算正经,就表示各位已经中了她的陷阱。
从这一点来看,爱表现的火怜还算是很好操控,不过同为笨蛋却头脑灵光的月火,实际来说根本不可能操控。
包括向日葵花园的往事在内,那个家伙就某方面来说,比火怜更具攻击性。
月火往事之二。
在火怜与月火还是小学生——我也是小学生的时候。
这么说来,或许月火当时就和千石同班了,那么千石肯定也记得这段往事吧。
记得那时候,火怜被卷入某种麻烦事——当时她们还没被称为火炎姐妹,大多是各自行动。
为了拯救基于某些原因陷入绝境的火怜,月火毫不犹豫从校舍楼顶往下跳。
是什么事情导致这种结果?
当时的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只有火怜与月火知道原因——不,以那两个家伙来说,她们是否记得都还是问题。
不知道该说幸好,还是一切早就在计算之中,坠落地点刚好停着一辆卡车,月火就这样掉在帆布车顶(这是功夫电影吗?)捡回一条命(不过当然断了好几根骨头,她身上也残留许多伤疤,不过她称为名誉伤疤)。总之以这一跳为契机,至今形容她居家又内向的评价烟消云散。
不过,之后会来家里玩的朋友一个都没少,令我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总之月火个性偏激,而且擅长在下意识之中压抑这种偏激情绪,所以反过来说,她并非每次发飙都是歇斯底里,有时候可以让自己刻意失控。
刻意失控。
世上居然有这么危险的玩意?
歇斯底里不成问题,隐藏在歇斯底里背后的真正偏激情绪——才是月火的本质。
题外话到此为止。
忍回到影子里之后,我走出浴室以浴巾擦干全身,总之先只以浴巾围在腰间前往客厅,毕竟听月火说话应该用不着穿什么正式的衣服。虽然我好像忘记某件重要的事情,但现在没空在意这种事。
在客厅,月火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菜刀……似乎放回原处了。
「大只的呢?」
我坐在月火对面如此询问。
「嗯。」
月火点了点头。
「我请羽川姐姐帮忙照顾。」
……原来我是忘记这件事。
羽川和我位于同一个屋檐下,我居然这副打扮。
这样我就没资格说神原了。
「不过就算要换衣服,我衣服都在自己房间……哎……既然她在二楼,就暂且这样吧。」
等等再叫月火帮我拿衣服。
这样就解决了。
在这个二十一世纪,不可能会发生被同班女同学撞见自己半裸的搞笑场面。
「那么,把详情说给我听吧。」
「嗯,我会说,不过在这之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以你的立场有资格谈条件?」
「我的立场是妹妹,所以有资格。」
「我的立场是哥哥,所以我拒绝。」
大眼瞪小眼。
一个不小心就对峙起来了。
「……知道了,我放弃。」
沉默三分钟之后,月火让步了。老实说这是很稀奇的事情——平常绝对都是我先让步的说。
或许意味着这次的事件,真的是月火无法应付的事件。
这样的话……
「顺便问一下,你原本想提出什么条件?」
「希望哥哥不要对火怜生气。」
「免谈。」
「对我生气没关系,但是不要对火怜生气。」
「我会一视同仁。」
「……对火怜生气没关系,但可以别对我生气吗?」
「我已经在对你生气了吧?快点说出来让心情舒坦些吧。」
「唔,居然讲得这么帅气,明明说好在羽川姐姐面前不会生气……」
月火噘嘴表达不满。
笨蛋,那是因为在羽川面前。
这种事无须多说。
即使赌气,月火依然——以眼角下垂的双眼看着我。
这只是我的偏见,但是不只月火,只要是眼角下垂的人,看起来就像是随时在打某种主意。
「或许哥哥是万能的全方位天才球员,不过就算这样,也不表示哥哥可以瞧不起我们吧?」
「我现在愿意忍受你这种挖苦的说话方式,所以就以此为条件快点说吧。到头来这次的事件开端是什么?我从这里就搞不懂了。」
「原来如此,即使哥哥号称本世纪的万事通,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
完了。
我可能会忍不住。
「哥哥从羽川姐姐那里知道多少了?」
在这个绝佳的时间点,月火终于问这个像是正题的问题了。
如果这是她的谈判风格,那真是好本事。
「我已经知道大概了。不过羽川终究是局外人,看不到事件的内情。何况更重要的是——在听你们亲口说明之前,我不知道该采取什么行动。」
还有,我觉得羽川站在自己的立场,可能会为了维护火怜与月火的名誉,而对真相有所保留。
如果羽川有那个心,应该可以不让人察觉她刻意不说出某些真相,但她刻意给我暗示,引导我向妹妹们询问进一步的细节。
不过,羽川现在所处的立场有够夸张。
中立,一个不小心就会两面不是人。
甚至像是双重间谍。
不过,这正是她所尊敬的忍野咩咩擅长的手法——或许如此。
「不知道该采取什么行动吗l不过以我们的状况,大多是在思考之前先行动就是了。这次的火怜就是很好的例子。」
「我想也是。」
「哥哥……」
月火说道:
「曾经为什么事情后悔过吗?」
「后悔?后悔这种事我随时都在做,只要是人都会后悔吧?」
如果是反省,或许就有人不会了。
不过,这也是一种人。
「该怎么说呢,其实我是很少后悔的人……」
「我想也是。你们两姐妹都给人这种感觉。」
「不过,正因如此……」
月火稍微停顿。
「有时候会后悔着——为什么当时没有后悔。」
「…………」
「哎,这不重要。」
说到这里,月火就沉默了。
居然给我沉默了。
「……看来你想被我掐脖子。」
「啊、没有啦,不是那样……」
「那就快点给我进入正题吧。」
「对、对了,哥哥,告诉你一件好事!」
「好事?」
「我的口头禅是『金火大』,那原本是从『仅仅有点火大』演变而来的,所以其实并没有金这个字给人的印象那么火大。」
「我第一次听说你的口头禅是『金火大』!」
「为什么不知道!金火大!」
「你明显很火大吧!」
金惊人。
她的论点乱七八糟。
「话说,不准巧妙离题。」
「唔……刚、刚才只是在试探哥哥而已。」
「那我就是在试探想要试探我的你。快给我进入正题。」
「那、那么哥哥,你可以讲一些曾经觉得后悔的事情吗?我想听哥哥的后悔往事。」
「……啊?」
「就这么乖乖讲出来,我会有点不甘愿,可以像是彼此分享秘密那样吗?就像校外教学晚上睡觉的时候……」
「笨妹妹。」
虽然如此心想,不对,其实我已经说出口了,不过应付她这种孩子气的行径,我觉得也是做哥哥的责任,何况我已经差不多忍无可忍了,所以我决定接受月火的提议。
「不过,我的后悔往事吗……听你直截了当这么问,会令我很为难。」
要说有的话当然有。
而且有够多。
比方说,忍野忍。
她的事情。
吸血鬼的事情。
……不过,如果要对妹妹讲这件事,也绝对不应该是在这种时候。
如果要当成相互分享的秘密——太沉重了。
我的犹豫,似乎被月火解释成在吊她胃口。
「没有吗?」
她再度如此询问。
「唔~~忽然这么问,我果然还是……你想听什么样的事情,就形容得具体一点吧。」
「就是那种有点丢脸的事情啰,比方说……哥哥为什么没朋友之类的。」
「现在已经有了!」
「是吗?有几个?」
「问我有几个?听完准备吓到吧。」
羽川=朋友。
神原……虽然是学妹,但应该算朋友。
八九寺,超级好朋友。
千石……朋友。不过或许只是交情好,但她并没有把我当成朋友……或许只是因为我是朋友(月火)的哥哥,才会不得已和我来往。也对,虽然她称呼我「历哥哥」令我心情愉悦,还是要努力摆脱「哥哥」这个称呼。不过把她列为朋友肯定没错。
战场原——是女朋友。以字面上的意思来说,这时候应该可以把她算进来。
「五个!」
「……呃,我真的吓到了。」
月火一副不敢领教的样子。
似乎令她惊讶得连眼角都往上扬了。
「哥哥好可怜……肯定会这样孤单而死吧。」
「不准对亲哥哥讲得这么残忍!」
真是的。
这种妹妹太扯了。
「然后不提现在,关于我为什么有一段时间没朋友……这个嘛,我以前曾经想过,交朋友会让我身为人类的强韧精神——」
「不,我已经听到很丢脸的事迹了,所以别再说了……对不起,我问了奇怪的问题。」
「还不准道歉!我还没讲到丢脸的地方!」
「别这样,哥哥,不要再说了,不要继续揭疮疤了!别再说了,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
「还没结束!」
不要这么拼命阻止我!
居然还眼眶泛泪!
「原来和一般所谓『没朋友』的人比起来,哥哥没朋友的程度已经是另一个等级了……何况只有本人没有察觉,情何以堪……」
是、是这样的吗……?
原来我的自觉还不够吗……?
「要是哥哥因为车祸之类的意外丧生,我会只办一场不对外公开的简单家祭……因为要是没这么做,就会被大家发现哥哥没朋友了。」
「好讨厌的贴心举动!」
「至于婚礼……不对,没朋友的人哪可能结得了婚。」
「呜啊~!」
毫不留情的各种话语,令我终于想吐槽都无从开口了。
我就只能放声大喊。
「不过哥哥,不交朋友应该比较难吧?」
「你这种菁英分子的台词是怎样!」
我受伤了!
真的!
「无所谓,我并没有要像你们一样组织友谊军团,我只想成为那种,会让大家讲出『那个家伙一个人的时候都在做什么?』这种话的神秘人物就够了。」
「不过,会讲出这种话的『大家』并不存在吧?而且没有所谓『一个人的时候』,因为哥哥几乎都是一个人吧?」
「……既然讲得这么过分,那你也要从实招来。你有几个朋友?」
「咦?」
月火露出诧异的表情。
「我觉得刻意列举出来的称不上朋友。」
「………………」
分几个给我。
我打从心底如此期望。
「『朋友』原本就是复数名词吧?」(注:「朋友」的日文为「友达」,「达」即为复数型。)
「呜呜……讲得这么中肯……」
「何况居然用列举的方式计算朋友人数,这种想法就有问题吧?」
「一开始问我有几个朋友的人是你吧!」
在我们如此交谈的时候。
「阿良良木,我在二楼都听到你的声音了——而且听起来应该只是在闲聊,讲话的时候可以小声一点吗?」
羽川打开门进入客厅。
看来是不知不觉(在吐槽的时候)越说越大声了。
「啊、抱歉,我会注意。」
我开口道歉——
啊、闯下大祸了。
——并且察觉了。
我只有在腰间围一条浴巾,坐在沙发上和妹妹面对面。不,因为我吐槽时稍微让身体离开沙发,所以这条浴巾微微敞开。
我得知了三件事。
第一,羽川会尖叫。第二,她的尖叫声大到足以响遍整间屋子。第三,我爸妈睡着之后,难以叫醒的程度简直非比寻常。
014
接下来暂时是关于阿良良木火怜的事情。
虽说如此,不过这是我整合羽川和月火的叙述之后回想的场面,所以或许和实际情景有所差异。
总之事件依然由我陈述,视角并没有忽然变换,这一点也不用担心。
我被战场原黑仪绑架监禁的这个时候,阿良良木火怜以一如往常的运动服打扮,来到自己所就读的私立栂之木第二中学附近的某间卡拉OK店。
她这段时间持续调查在国中生之间流传的「咒语」,如今终于查到源头的「犯人」了。
不,实际上查出犯人的是羽川翼,火怜对此当然抱持着感谢之意,然而当时的她正在气头上,所以完全没有理会这种事。
「在我赶到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连羽川的这句忠告也不予理会。
没放在心上。
羽川对此也承认自己有疏失——认为是自己思虑过于不周,没能预料到火怜的行动,
不过以我的角度,该怎么说,我只会觉得火怜居然害得羽川犯下这种无聊的疏失,何况这本来就是火怜不对。
居然背叛了羽川的信赖。
如果是月火,她可以在事前阻止火怜吗?
不,应该办不到。
月火只会煽动火怜。
虽说是参谋,但月火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驾驭火怜。
「小妹妹,欢迎光临。我是贝木,贝冢的贝,枯木的木。方便请教大名吗?」
「阿良良木火怜。」
在卡拉OK包厢好整以暇静心等候,身穿西装宛如丧服的男性——火怜光明正大报出自己的姓名。
「左阜右边一个可能的可,两个良心的良,新生之木的木。火焰的火,怜惜的怜。」
「很好的名字,感谢你的父母吧。」
感觉不到明显情感的沉重语气。
火怜一瞬间差点胆怯。
但立刻绷紧神经。
门关上了。
如今——他们两人独自位于这间狭小的密室。
一般来说,这是非常危险的状况,但火怜不会去想这种事,甚至认为自己比较适合这样的场面。
她是笨蛋吗?
哎,她确实是笨蛋。
「所以,你是哪种人?想要我教你『咒语』——还是要我帮你解除『咒语』?前者一万圆,后者两万圆。」
「两种都不是。我是来揍你的。」
火怜如此说着。
表面上,这是一派从容的台词。
不过实际上,当然一点都从容不起来。
火怜感受得到。
对方并没有习得象样的格斗技。
并非武道中人。
贝木泥舟的不祥气息——她清楚感受得到。
不知道会被做出什么事情。
她能以肌肤感受得到。
然而即使在这个时间点,她依然不认为自己做错事——没有后悔自己单独前来。
因为是笨蛋。
以我的说法,她是伪物。
所以察觉不到——真正的危机。
「来揍我的,这样啊。换句话说就是寄假邮件,引我出来中计。原来如此,非常漂亮的手法——但我不认为这是你的功劳。像你这种头脑简单的人,我不认为你查得到我的行踪。」
「……对。」
「那么这是谁的功劳——你应该不会告诉我吧。不过即使如此,这种人应该屈指可数。能够达到和我面对面的地步,这已经有点超脱常轨了。居然不是我找到对方,而是对方找到我,至少这绝非国中生的能耐。」
能耐。
实际上,达到这个程度的羽川不是国中生而是高中生,但羽川的能耐甚至凌驾于高中生的等级。
要是羽川也在场,事情应该会有完全不同的进展。
甚至连忍野都不愿意单独面对羽川。
咕噜一声。
火怜将各种想说的话,连同口水一起咽下,接着说道:
「你的所作所为,造成大家很大的困扰。应该用不着我多加说明吧?」
「哪有什么困扰可言,我只是在贩卖你们想要的东西,之后的事情应该由你们自己负责吧?」
「自己负责?」
火怜扬起嘴角。
她似乎没有幼稚到不会对这番话起反感。
「什么叫做自己负责?开什么玩笑,居然做出这种打乱人际关系的事情,你有什么用意?」
「用意吗?——好深奥的问题。」
贝木静静点了点头。
对于火怜而言,这是令她出乎意料的反应。
偷偷摸摸流传这种阴险「诅咒」,从国中生身上骗取零用钱的小混混,只要像这样当面谴责,对方就会结结巴巴惊慌失措,用不着动手就会吓得屁滚尿流谢罪道歉
这是火怜原本预料的状况。
因为对她而言,邪恶就是这么回事。
邪恶很强大,而且招惹不得——这是绝对不应该出现的状况。
「不过很遗憾,对于你的深奥问题,我只能回以一个肤浅的答案。我的用意,当然是为了钱。」
「……为、为了钱?」
「对,我的目的是钞票,仅止于此——因为这个世界金钱至上。看来你是基于无聊的正义感而来——不过这种做法令我惋惜。你这种行为,可以向你的委托人收十万圆。」
贝木宛如理所当然——如此估价。
鉴定火怜这场行动的价值。
「你应该在这次的事情得到一个教训——做白工不划算。」
「没、没有什么委托人!」
火怜如此回答。
虚张声势——避免气势输人。
「我并不是接受别人的委托才做出这种事。」
「这样啊,应该要有人委托你才对。」
「就算是委托,我也不会收钱。」
「真年轻,但我绝对不会羡慕你。」
贝木如此说着。
不祥的气氛丝毫未散。
卡拉OK包厢的狭小空间,甚至令这种气氛更加强烈。
越来越——浓烈。
充斥着不祥的气息。
「怎么了?阿良良木,你在发抖了。」
「……我没有发抖。就算有抖,也是地震让我看起来在抖。」
「居然用天灾来形容发抖,你这个女孩真有趣。这也是年轻使然吧。」
贝木如此说着。
以估价的眼神打量火怜。
「不过即使如此,还是不要未经思考就采取行动比较好,这样难得的风趣也会大打折扣。阿良良木,你应该在这次的事情得到一个教训——在感受之前必须先行思考。你询问了我的目的,而且我勉强算是有给你一个答案,所以接下来轮到我了。你有什么目的?」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来揍你的。」
「只是要揍我?」
「也会踹你。」
「行使暴力?」
「是武力,而且我要阻止你现在所做的事情。居然对国中生做这种贪婪的生意,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这样还叫做大人吗?」
「我这样也叫做大人。何况我进行贪婪的生意是理所当然——」
贝木如此说着。
简直像是引以为傲。
「——因为我是骗徒。」
「…………」
火怜即使有些却步——依然继续谴责。
反复投以责备的话语。
「骗国中生的钱——你不觉得丢脸吗?」
「并不会。因为对方是小孩,所以很好骗,只是如此而已。不过阿良良木,如果想阻止我,你用揍的或是用踹的都没用,最快的方法是拿钱给我。我对这笔生意订下的营业额目标是三百万圆。我设局至今花了两个月以上——至少要赚到这个金额才划算。不过阿良良木——如果你坚持到这种程度,那我也不会要求全额,只要你能支付一半的金额,我就会乐于收手。」
「……可恶的小混混。」
「不要把我贬得这么低。」
贝木稍微——露出笑容。
搞不懂哪里好笑。
搞不懂这是失笑,还是苦笑
或是嘲笑。
「你这样——还算是人吗?」
「很抱歉,我这样依然算是人。想要赌命保护最重要事物的——普通人。你借由行善增加精神满足感,我借由行恶增加帐户存款,我和你做的事情有何差别?」
「差、差别」
「对,毫无差别。你的行径或许会让某人得到幸福——不过你所做的事情,和我挥霍赚来的钱造福资本主义经济没有两样。你应该在这次的事情得到一个教训——就像正义万能,金钱也是万能。」
「…………!」
「因为我而『受害』的人们也一样。他们付钱给我,这代表他们承认金钱可以做为交易的工具。阿良良木,你也一样吧?难道说你买这套运动服的时候没有付钱?」
「你、你什么都能提,就是不准提运动服!」
火怜情绪激昂。
慢着。
提到运动服就能激昂到这种程度,这明显有问题。
不过火怜似乎因此决定不再多说了。月火没有在场陪同,光靠争论很难有胜算,火怜以言语说服年长对象的次数屈指可数。
「总之快点做出结论吧。想被我揍吗?还是——」
「我不想被揍,也不想被踢,我讨厌疼痛。所以……」
贝木忽然——动了。
不知为何——有在练格斗技的火怜完全无法反应。她明明没有大意,也不是没有提高警戒——
「我送你蜜蜂当礼物吧。」
贝木绝对不是迎面走向火怜,反倒是让身体——从站在门口挡住去路的火怜旁边擦身而过。
说穿了,这种行为不是交战,是逃走。
中了圈套,被叫到这里。
原本想做生意,却受到谴责。
被逼入绝境之后——逃走。
只是如此而已。
如果以言语形容,可说是丢脸至极。
然而——轻轻一戳。
擦身而过的瞬间,贝木以左手食指,轻轻一戳。
——戳向火怜的额头。
「……?……?……?」
连续三次的惊讶。
第一次的惊讶,是额头被戳的这个状况。
换句话说,这等于是脸上挨了一拳——如果贝木不以手指而是以拳头,不是轻轻而是全力重重打下去——即使是锻炼过的火怜,肯定也无法全身而退。
第二次的惊讶,是质疑贝木为何没有这么做。
至于第三次的惊讶则是……
「……………………!」
令她几乎要当场跪下的剧烈呕吐感。
疲劳感。
倦怠感。
而且最重要的是——身体在发热。
好烫。
宛如燃烧。
炽热如火。
宛如身处火海。
「呃……啊、啊啊?」
喉咙热得宛如遭受灼烧。
无法好好说话。
贝木俯视着这样的火怜。
「效果显著,看来你是相当钻牛角尖的类型。」
贝木如此说着。
「你应该在这次的事情得到一个教训——看到任何人,都要先怀疑对方是骗徒。这样你应该稍微学会怀疑别人了吧——以为我会求饶?有这种想法的你太愚蠢了。想让我洗心革面就去存钱吧,存到一千万才有得商量。」
听得到他的声音。
意识非常清晰。
然而——身体跟不上。
双手双脚和脑袋,眼睛耳朵和嘴巴,全都无法正常运作。
「你……你做了、什么……」
他做了某件事。
他做了某件事。他做了某件事。
他做了某件事。他做了某件事。他做了某件事。
被某种东西——螫了。
满头雾水。
「你对我——做了什么?」
「做了坏事。这个行动当然要收费,钱我就拿走了。」
贝木说完之后,从无法动弹的火怜运动服口袋取出她的钱包。火怜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擅自打开钱包。
不,视线很模糊,甚至看不清这一幕。
「四千圆吗……勉强凑合着用吧,刚才的对谈当作免费服务,零钱就留给你搭电车……唔,什么嘛,原来你有电车月票,那连零钱都不用留了。」
清脆的金属敲击声。
拿出零钱的声音。
「零钱是六百二十七圆……就这样了。不记名的点数卡我也接收了。」
贝木把几乎空空如也的火怜钱包放在包厢桌上,接着说道:
「毒性一阵子之后就会稳定侵蚀,到时候你就能动了,建议你赶快打手机求救——我要趁这个机会先走为妙。这笔生意我当然会继续做下去——不过,看来今后得尽量避免直接见顾客了,这是一次很好的教训。那么,永别了。」
对于蹲下来的火怜,贝木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径自开门离去。
火怜——阿良良木火怜则是继续逞强,忍了好一段时间都没有求救——
015
总之,得在爸妈起床之前先让羽川回去。她至今提供的协助,已经多到无法只以普通的「帮忙」来形容了——何况已经是这种时间,所以我决定以脚踏车送她一程。
虽说如此,但禁止脚踏车双载。
羽川非常遵守道路交通法。
除非是紧急状况,否则她不会接受双载。
我明明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我可没有暗自希望羽川能从后面搂住我!
「不好意思,各方面都让你费心了,之后由我处理就好。」
「嗯,说得也是。」
我们边走边聊。
仔细想想,好久没有像这样和羽川聊天了——不过因为她担任我的家庭教师,所以经常会碰面就是了。
不过念书的时候不能聊天。
「看来我不要继续帮忙会比较好——何况也不会造成什么帮助,我能做的仅止于此了。」
「嗯……也对。」
无法否定这一点,令我过意不去。
羽川是正确的,是强大的。
但是有着过于正确,过于强大的倾向。
即使觉得必须慎重行事而慎重行事,却有可能导致周围的状况被彻底颠覆。
「阿良良木,你有生气吗?」
羽川和我走路的速度差不多。
所以没必要刻意调整脚步——推着脚踏车前进的我询问羽川:
「生什么气?」
「居然这么问,别装傻了。就是火怜妹妹和月火妹妹的事情。该怎么说呢,毕竟是我找到『犯人』,害得火怜妹妹变成那样,你有在对我生气吗?」
「如果真的有生气,我是在气那两个家伙,没道理对羽川生气……话说回来,虽然我没有生气,但我想抱怨一件事。如果你要协助那对火炎姐妹,希望你可以知会我一声。」
「可是这样的话,阿良良木才真的会生气吧?何况我个人想跟火怜妹妹和月火妹妹交朋友,这是我的自由吧?」
「是你的自由。」
不过我会很困扰。
算了。
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用。
覆水难收,再怎么叹息也无济于事。
「对吧?」
羽川如此说着。
她露出害羞的笑容,从制服胸前口袋取出学生手册。
「不过,关于这次火怜妹妹和月火妹妹的事情,我一直瞒着阿良良木,所以我就给你这张券做为赔礼吧~!」
将语尾不自然拉长的羽川,没有使用直尺也没有预先折过,就把学生手册的空白页漂亮撕下来(她怎么办到的?)并且递给我。
我把这张纸——券?——翻过来,确认背面也没有任何字。
这是什么?
暗示我通往未来的车票永远都是一张白纸?
蕾姆吗?(注:壹词内容与角色名称源自于漫画作品「TRIGUN」。)
理想的完结篇吗?
爱与和平吗!
「这是什么?」
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所以我如此询问。
羽川露出更加害羞的表情。
「那是『随时随地都可以尽情摸我胸部的券』,送给你。」
她如此回答。
「……!真的吗!」
拿着这张纸,更正,拿着这张极致摸胸券的手在颤抖。
「嗯,真的。不过相对的,要是你用了这张券,我会一辈子鄙视你。」
「没意义吧!」
我把券撕烂扔掉。
羽川开怀发出笑声。
呜呜……被耍了。
以前她绝对不会开这种玩笑的说。
与其说收回前言,不如说补充前言。
这个家伙真的变了。
而且应该是——朝着正面方向改变。
「『随时随地都可以尽情跟我要内裤的券』比较好吗?」
「这样你不会一辈子鄙视我吗?」
「会。」
「那我也不要……我就拿『随时随地都可以尽情跟羽川要裙子的券』忍着点吧。」
「这种券并不存在。」
不只不会被鄙视,而且虽然裙子的保值程度比较低,但只要能得到羽川的裙子,肯定也可以看到内裤(如果只是得到内裤,就得不到这种视觉方面的享受了!)虽然我这次脑袋转得很灵光,但这个计划还是落空了。
「总之,先不提我的事情……阿良良木,不可以太欺负火怜妹妹和月火妹妹喔?」
「放心——这部分你也不用担心。我当然知道那两个家伙只是做事任性了点。」
「说得也是。虽然和之前同类相斥的话题无关,不过那两个孩子……」
羽川继续说道:
「果然和阿良良木很像。」
「……是指外表吗?」
哎,我们的五官真的很像。
以照片比较就会很明显。
顺带一提,看眼睛形状是最简单的区分方式。
「我不是说外表,是内在。但我也没什么资格说别人就是了。」
「我想也是……只不过,我们兄妹和你果然差很多。」
「忍野先生。」
羽川忽然说出那个夏威夷衫大叔的名字。
「不知道忍野先生现在在做什么。」
「……谁知道。不过肯定在某处守护着我们吧。」
我把他讲得已经离开人世似的。
不过以那个家伙来说,就算他真的死了,或许也会以目光守护着我们吧。
「如果是那个家伙,肯定能轻松解决小怜的事情吧——何况就我听忍的说法,围猎火蜂是一种等级很低的怪异。」
「小忍?……围猎火蜂?」
「啊……」
我还没说明。
我简单向羽川说明自己和忍暂时和平相处,以及造成火怜发高烧的怪异「围猎火蜂」的事情。
「这样啊……」
光是简单说明,羽川就理解了。
了不起。
「围猎火蜂啊——与其说难度不高,不如说很冷门。不过阿良良木和小忍和解了,这是好事。」
「确实并非坏事。」
我低头看向影子如此说着。
感觉不到忍的气息。
这是没办法的。
除非硬是拖她出来,否则她绝对不会出现在羽川的面前。
「……不过你们一起洗澡,我就不以为然了。」
「我太多嘴了!」
我居然这么不小心。
在羽川面前总是会大意。
「那么阿良良木,今后你要用小忍当初吸血鬼的本名称呼她吗?」
「本名……」
「就是……姬丝秀忒·雅赛劳拉莉昂·开口笑。」(注:此处的「开口笑」为冲绳风格的砂糖甜甜圈,念起来与刃下心的原文近似。)
「不太对!」
听起来很像就是了!
不过,她居然会察觉冲绳这种甜点的名字,和忍原本的名字很像!
这种搞笑太高段了!
啾拉拉木和开囗笑的搭档,听起来真够劲!
慢着,哎、总之——
「不会。」
我如此回答。
「那个家伙已经永远失去这个名字——现在忍野忍才是她的本名。而且我已经决定了,我再也不会用这个名字——称呼那个家伙。无论和解还是决裂,只有这一点我绝对不让步。」
「这样啊……不过忍野先生之所以离开这座城镇,就是因为认为可以把小忍交给阿良良木了——说真的,你就算在文化祭之后就与她和解也不奇怪。」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的花了不少时间。也可以说是我怠慢了。」
「阿良良木并没有怠慢,我很清楚。」
羽川以果断的语气对我这么说。
是的。
最关心我的人——肯定是羽川。
甚至在她失去记忆的时候——也关心着我。
我百感交集地开囗。
「你真是无所不知。」
随即羽川答道:
「我不是无所不知,只是刚好知道而已。」
一如往常的互动。
「阿良良木,我来讲一个有点恐怖的话题吧?」
「恐怖的话题?什么话题?」
「某天阿良良木不经意看向手机,发现有战场原同学的未接听电话讯息。讯息内容大概是『听到这通留言立刻打给我』这样。」
「这哪里恐怖了?正常回个电话给她不就好?」
「来电时间是昨天。」
「好恐怖!」
无论是找我有什么事,都好恐怖!
恐怖到我不敢回电!
「开玩笑的,刚才是闲聊。」
「原、原来是闲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真实事迹。」
「连阿良良木都不知道的阿良良木真实事迹,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所以我才说我不是无所不知啰,而且我想说的恐怖话题,是关于小忍的事情。」
「…………」
「所谓的纠纷,等到和解之后才是最难应付的阶段——这方面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羽川如此说着。
用不着点头,我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正因如此——我非得点头回应。
「嗯。」
看到我的反应,羽川如此回答。
之后就没有进一步提及这件事——而是转换话题。
「对了对了,关于刚才的话题,即使忍野现在还在这座城镇,应该也不会插手管火怜妹妹的事情吧?那个人——对于主动蹚浑水的人,不是都很冷漠吗?」
「……对喔。」
请得动忍野「拯救」的只有一种人——完全无辜的「受害者」。
在我们之中,曾经受过这种待遇的,顶多就只有千石——不,也可能因为忍野是萝莉控才肯出手搭救。
不过即使如此,火怜也不会得到他的协助。
因为那个家伙的外表不是萝莉。
何况比我还高。
不过应该比忍野矮。
「嗯,如果是忍野,应该会让火怜碰钉子。『我不会救你,你只能自己救自己,小妹妹』这样。」
「刚才那段话模仿得好像……」
羽川对这种毫不相干的事情感到佩服。
哎,毕竟这句话我不知道听多少次了。
「阿良良木,难道你擅长模仿?」
「也没到擅长的程度啦……」
「试试看吧,比方说模仿战场原同学。」
「我不要。为什么非得要模仿?」
「试试看啦。」
「不要。」
「试试看。」
「…………」
我只要被拜托三次就无法拒绝。
不过只限于羽川。
但她这么想看?
「『真是的,我居然会教阿良良木功课,仔细想想,我简直是把时间扔进水沟浪费掉了。我的损失换算成金钱大概两亿圆吧,知道吗?这是阿良良木活两亿年才赚得到的金额。』」
「先不提像不像,不过我现在知道了,原来阿良良木曾经被战场原同学数落得这么惨……」
羽川一副不敢领教的样子。
不是像不像的问题,而是太写实了。
「那么接下来,模仿真宵小妹。」
「我想想……」
我对羽川唯命是从。
叫我小丑吧。
「『请、请不要这样,阿良良木哥哥!请不要一直摸奇怪的地方!如果我用眼神哭诉还不够,我要上法庭哭诉!』」
「……你对真宵小妹做过什么事?奇怪的地方是哪里?」
「又是究极的失误!」
再怎么样也太冒失了!
我真的是无脊椎动物吗!
羽川冷眼瞪着我。
我的眼睛宛如游泳健将四处飘移。
「抱……抱歉,我口误。」
「原本你想说什么?」
「奇怪的章鱼……」(注:日文「地方」与「章鱼」只差一个字。)
我变成一个会狂摸奇怪章鱼的人了。
无视于八九寺的制止,狂摸奇怪的章鱼。自己想象就觉得这是相当奇特的光景。
无药可救。
「那么……再来是神原学妹,试试看吧。」
「『不愧是羽川学姐,如此精湛的表现,简直就是集上天宠爱于一身,拙劣如我完全望尘莫及……呵呵,不过有幸和羽川学姐生在同一个时代的我,绝对会正视这样的现实,以学姐的英姿为榜样,在各方面精益求精。』」
「…………」
「咦?我自认讲得很好啊?」
「……神原学妹,并没有对我说过这种话耶?」
「咦?」
「她确实是个很有礼貌的孩子,不过她没有对我使用过『集上天宠爱于一身』这种夸张的形容方式。」
「咦咦咦?」
什么嘛。
原来那个家伙,并不是一视同仁?
难道神原之所以对我这么有礼貌,并不是因为我是学长,也不是因为我是她尊敬学姐的同班同学,真的是对我这个人必恭必敬吗……如果是这样,我就太不敢当了。
那个家伙到底是从我人格的什么地方,发现值得尊敬的价值?
「那么,最后一题,模仿我。」
「『这对胸部专属于阿良良木一个人所有,请尽情摸吧。』」
「我没有这样说过!」
生气了。
惹羽川生气了……
我打从心底沮丧。
「不,可是,记得刚才你说过类似的话……」
「完全不一样。何况阿良良木刚才不是豪迈撕掉那张券吗?其实那个时候我有点心动。」
「什么……」
所以这个加分行动,已经在刚才抵消了吗?
这是令我痛心的事件。
只能以悲剧来形容。
「要是我没有多嘴,说不定就可以摸胸部当作模仿的奖励……我居然犯下这种错误……」
「不会有那种奖励。」
「不过羽川,你害我这样欲火焚身,我搞不好会克制不住染指性犯罪,所以你得有所自觉喔,能够预防这种悲剧的只有你耶?」
「想要摸我胸部的这种想法,就已经是性犯罪的范围了,请赶快察觉吧。」
「胡扯……你居然说爱是犯罪?」
「不准讲爱这个字。」
又惹她生气了。
不过,这次真的是我的疏失。
「不然至少妥协一下,让我摸摸上臂吧?」
「……?为什么是上臂?」
「听说上臂摸起来的触感和胸部一样。」
「好傻的想法……」
羽川无言以对。
「而且,我觉得没有你说的那么像。」
「咦?是吗?」
终究只是都市传说吗?
只是迷信?妄想?
「嗯。就我自己摸过的感觉,并没有很像。」
「你自己摸过?摸胸部?」
「呃、等一下等一下!别误会,我是说洗澡的时候啦!」
「洗澡的时候——所以是全裸在摸?」
「自己的身体自己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吧?」
「咦咦?喂,这是怎样!我这么不可靠吗?只要跟我说一声,我就会帮你洗啊!」
「我搞不懂阿良良木的角色定位!」
羽川终究是慌起来了。
超可爱。
此时羽川点了点头。
「嗯嗯,不然这样吧?」
「嗯?怎样?」
「要是阿良良木正取考上大学,就准你尽情摸我的胸部。」
「咦?」
我僵住了。
羽川满脸羞涩。
「我……我不会被骗了,虽然可以尽情摸,不过你将会一辈子鄙视我吧?」
「不会不会,我反而会明显做出开心的动作,会说『讨厌~~羞死人家了!』并摆出招牌姿势。」
「你居然……!」
愿意讲出这种台词?
还包含动作?
要我付两亿圆我也想看!
「虽然目前的状况不错,不过阿良良木应该快面临成绩无法突破的瓶颈了,像是这种时候,要是有个奖励之类的诱因,应该会比较有干劲吧?」
「是、是没错……」
「我已经决定了,只要能让阿良良木考上心目中的大学,我愿意做任何事。不只是胸部,包含上臂和其他部位在内,我身上所有柔软的地方,可以任凭阿良良木摆布。」
「什、什么……!」
我不禁惶恐颤抖。
她说,所有柔软的地方……!
「那么,像是舔羽川的眼珠子也行吗!」
「……我觉得此时此刻,阿良良木有种非常特殊的癖好公诸于世了。」
「会、会吗?想要舔女生的眼睛,这是健全男生很普遍的想法吧?」
「我觉得这是名留犯罪史的杀人魔会有的想法……不过,嗯,我不在意。」
「你不在意?」
「不过只能二选一。只能选择舔眼球,或是享受除此之外的所有柔软部位。」
「该、该选哪一种……」
真是究极的选择……不!仔细想想,这种问题没什么好犹豫的!
「我要舔眼球!」
「……明白了。」
羽川再度惶恐颤抖地点了点头。
「不过你要考上大学。」
「…………」
话说,她认为我考上大学的机率很低,低到必须以身体为条件激励我吗……
居然有如此悲哀的事情。
就算是玩笑也开过头了。
「开始想努力了吗?」
「开始觉得挫折了……」
「啊哈哈哈!」
她笑了。
既然能让羽川开怀大笑,我就心满意足了。
哼。
反正就算考上大学,我也没胆量做出那种事。
「所以,回到胸部的话题」
「是忍野先生的话题吧?」
「抱歉,我囗误。」
「……这句话好像会流行,我也找机会用用看吧。」
羽川如此说着。
八九寺用语以奇怪的方式散播中。
「忍野先生应该不会帮助火怜妹妹——不过阿良良木呢?会帮?还是不会帮?」
「会帮。但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那个家伙。」
我如此回答羽川的询问。
「更不可能是为了正义。」
「不然,是为了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只是基于一种无从修改的法则。妹妹有难就由哥哥协助,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不。
甚至不算是天经地义。
这种事,无须讲理。
「听到这个答案,我放心了。」
「什么嘛,羽川,难道你以为我会对她们见死不救?」
「我觉得一半一半。」
对于我开玩笑的这句话,羽川却没有完全否定。
「因为阿良良木,对妹妹似乎很严厉。」
这次她明确如此说着。
「何况这次的事情,是她们的责任。」
「…………」
「所以,阿良良木或许会刻意袖手旁观——我原本是这么想的。」
没错。
羽川很优秀,出类拔萃。
人格也很出色,光明正大又公正。
处于任何状况,都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也会不顾自己的处境为他人着想。
然而,比方说——在我成为吸血鬼的时候。
羽川在各方面很关心我,鼎力协助我,有时候甚至付出令人难以置信的牺牲。
然而,她从来没有说过——我很可怜。
就像是把我春假经历的那场地狱——视为我的责任。
虽然她竭尽所能,做了所有能做的事。
曾经鼓励我、拯救我、保护我。
然而绝对不会——同情我。
愿意提供满满的协助,却不容许半点任性。
「……因为我和你不一样,还没有下定决心。我也和忍野不一样,我会尽力而为——不过当然不会做我做不到的事。」
「这样啊。」
羽川点了点头说道:
「那么,送我到这里就好。」
目前位置还看不到羽川家——但我只会送羽川到这里。
这是我们之间的界线。
然而,现在还没天亮。
独自走夜路很危险,这种危险和路程距离无关。
「脚踏车借你,你骑回家吧。」
「可以吗?我不会客气就是了。」
我把龙头转向她做为回答。
「那我就感恩接受你的好意了。」
羽川说完之后,按着裙子跨上脚踏车。
她的裙子长度与战场原相比毫不逊色,所以完全没有若隐若现的光景。
不过我打从一开始就不期待这种事。
只要羽川会坐在我脚踏车的坐垫就够了……不对,这种想法似乎比较偏激?
唔~……
我的癖好真的很特别吗……
不过战场原倒是从来没有指摘这一点。
「明天就还你。」
「嗯。」
「要在今天解决喔,因为阿良良木明天开始就得继续准备考试了——不只是哥哥的本分,也要记得自己身为高中生的本分。」
如此叮咛之后,羽川缓缓踩着踏板回家了。
没有坐在坐垫上,而是站着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