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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被发觉的转变(1 / 2)



也许是因为说了要去塔里,谁都没有对王的外宿感到惊讶。



不过拉扎尔却苦笑着向心情愉快的奥斯卡问道。



「缇娜夏大人答应参加新年仪式了吗?」



「啊,我忘了说。」



「陛下……」



「马上还要见她的,我再问一下。」



虽然缇娜夏并没有答应「回到城里」,但他总算得到她的心。



确实在前进,以前也有过虽然成为恋人但仍不肯答应他求婚的时候。所以现在这种令人焦躁的时间,也迟早会过去吧。



奥斯卡一如既往地开始处理公务,他在文件中发现了一份请愿书。打开一看,这是一封由住在城下的男人寄来的书信,里面写着「我妻子失踪了,请帮忙把她找回来。」。



看到王顿了一下,拉扎尔补充道。



「关于这份请愿书,虽然这个丈夫声称他妻子下落不明,但根据周围人说,他妻子很可能离家出走了。他好像是个一喝酒就会家暴的渣男。但毕竟是请愿书,所以还是让您过目一下,但城里的警备兵们好像也没有认真对待这件事。」



「唔……」



恐怕谁都不会相信他的话。但文章中可以看出他拼命主张「妻子绝不可能离家出走。」。



但夫妇之间并不存在什么绝对,任何关系中都会有秘密,也会产生悲剧。



然而平时可能会置之不理的这封信,却让奥斯卡有些格外在意。他思考了一会儿,把信交给拉扎尔。



「安排在城都和附近的城镇里搜索一下。」



「咦,要安排搜索吗?」



「姑且找一下,另外再调查一下有没有出现其他失踪者。特别是那种就算失踪也不会被发现,或者明显有其他失踪理由的类型。交给你了。」



「我明白了。」



现在还只是一种直觉,但愿是他杞人忧天。



无法放下这件事,总觉得里面有种预兆。就像是想不起来的噩梦一样,奥斯卡先把这件事放在了脑海的一角里。







不管奥斯卡说了多少次,缇娜夏最终还是没有答应出席新年仪式的要求。



对于记忆中没有在法尔萨斯生活过的她来说,身为魔女这一点多少会让她感到有些顾虑。不管他再怎么强调不需要为这种事担心,她也没有让步。



最终,他在这次的新年仪式上向国民们公开了菲斯特莉雅的存在,并宣布缇娜夏仍在疗养中。确认到原以为五年前为了城都战死的王妃仍旧活着,并且看到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美丽公主,民众们的狂热远超往年。



菲斯特莉雅和威尔也亲密地手牵手走到露台上,笑着挥手回应了民众们。也许是因为熬了个通宵,在仪式结束时两人就睡着了。斯塔西娅和精灵抱起两个孩子回到卧室去之后,奥斯卡向窗外望去。



街道上摇曳着无数灯火。



缇娜夏很喜欢这种景色。她经常说这种景象能让人联想到人们的幸福生活。



对于一度失去祖国的她来说,现在法尔萨斯才是她的国家。



想让她理解这一点,不想她继续一个人留在塔上。



他最讨厌的,就是让她感到孤独。他一直伸出手,想要把她从那里带出来。



所以,但愿她不要再拒绝,只要来一次法尔萨斯就好。



因为这里的大家都知道,即使没有记忆,她仍是那个王妃。



「你今天应该留在城里吧!」



「就因为是今天,所以才更要过来。」



刚进入新年的夜晚,看到丈夫又来到塔顶,缇娜夏目瞪口呆。



虽然城堡里的转移阵已经被改写为可以直接来到塔顶,但毕竟这里是国外。她也反复说教让他多明事理一些,但似乎完全没有效果。



她被抱到奥斯卡的膝盖上坐好,朝着他蓝色的眼睛瞪了一眼。



「工作……我想你应该有认真做,但别把夫人和孩子放在一边啊?」



听到她的指责,奥斯卡苦笑了一下,撩起缇娜夏的头发。



「我的妻子是你。」



「不只是我吧?」



「虽然是这样,但斯塔西娅与其说是侧妃,不如说她只是威尔的母亲。我偶尔见到她的时候,她看起来过的都不错。」



「偶尔是什么意思?你们法尔萨斯不用搞得跟铎洱达尔似的吧。」



被她用纤细的手指掐了下手臂,奥斯卡继续苦笑。



诞下继承人是王的责任之一,虽然处于黑暗时代的铎洱达尔在这一点上更为残酷一些,但对拥有王剑的法尔萨斯来说,这也同样是一份沉重的压力。缇娜夏倒是认为这种做法是当然的,所以她才更加强调「要平等、周到地对待每一位妃子。」。虽然事实上斯塔西娅只是名为侧妃的臣子,而且这种定位也是她自己希望的,但或许是因为缇娜夏没有与她实际见过面,这一点总是无法真正传达给她。说起来,斯塔西娅还曾经拜托他「让我和缇娜夏大人见个面。」,但自从他可以自由与缇娜夏见面后就把这事给忘了。斯塔西娅虽然不是那种盯人催的性格,但差不多也该被她翻白眼了。



「嘛……我会想办法的,没关系。」



「真的?要是再看到的话我会提醒你的,你要认真听话。」



魔女一副年长的口气说道,奥斯卡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缇娜夏皱着的眉毛逐渐放松,心情愉快地眯起了眼睛。



他的吻落在她的额头和脸颊上。正准备继续亲吻她的脖子,但奥斯卡忽然想起一件事,贴在她耳边说道。



「两周后就是冈杜那的建国典礼了。」



「是呢。」



缇娜夏随声附和,不久前她还生活在冈杜那,还协助过奥蕾莉雅一段时间。每年的例行活动早就记在脑中了。



听到妻子的回答,奥斯卡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你也要作为王妃同行,准备可以就在塔里做,我那天会来接你的。」



「啊!?你说什么?」



「你也要作为王妃同行。」



「不用再说一遍!我听得明白!」



「明白不就好了嘛。」



「我在问你理由!」



「当然因为你是正妃啊,这不是很显而易见吗?」



他好像回答了问题,但完全没有说在点子上,缇娜夏抱起头。



「不要带魔女去那种场合啊!」



「直到五年前你都会一起去的哦。诸国也都知道。」



「我是说……」



缇娜夏无比困扰地抬起头,从正下方仰视奥斯卡。



「难得大家都以为我可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再带过去?娶了魔女只有不光彩吧?这又不是件好事。」



「我的母亲也是魔女的女儿哦?」



「但那件事不为人所知啊!我可不一样。」



「也是,你的外表太显眼了。」



听到国王的肯定,缇娜夏松了口气。



如果被带去建国典礼这种外交场合,她就搞不懂自己是为了什么留在塔里的了。虽然比以执政者妻子身份回到法尔萨斯要好,但毕竟也是在公开场合站在他身边。



缇娜夏还以为他已经接受了,但听到奥斯卡的下一句话却很失落。



「所以,当天早上我会来接你的,你一定要起来。」



「……为什么?」



「你不想和奥蕾莉雅见见么?很久没见了吧。那个魔族男人倒是无所谓,不如说别和他说话。还有上次来过的那个贵族也是。」



「别说话……」



她是想见见奥蕾莉雅,但也不用非挑在典礼的时候吧。



比起那个,缇娜夏更在意另外一件事。



「你可别再和特拉维斯吵架哦?」



「都是对面来找茬的好吧。还有你的这件事……虽然我也感谢他,但还是让人很不爽。」



「那件事……也是没办法。」



「怎么可能没办法。尽搞这些无聊的小伎俩。」



看到奥斯卡似乎真的有些生气,缇娜夏露出了略苦的笑容。想起了那个从很久以前便熟识的男子。



「特拉维斯只是对于奥蕾莉雅是否爱他感到不安。」



「啊?这有什么关系吗?」



「拥有强大而异质的力量、活过悠久时间的非人存在与统治国家的王族——和我们挺像?那家伙把自己投影在我身上,想要试试人类……试试看你和奥蕾莉雅,会选择国家,还是会选择自己……真是个笨蛋,直接问奥蕾莉雅就好了。」



奥斯卡不由张大了嘴。



完全没想到背后还有这种意图。他还以为那个性格恶劣的男人只是故意找茬。



如果这件事其实只是一场考验爱情的赌博,那奥斯卡输的很彻底。现在想来,坐在宝座上说着「随你怎么挣扎吧。」的时候,他的声音与其说是嘲笑,不如说是冷淡。如果特拉维斯真的因此感觉到爱情之脆弱,他会对奥蕾莉雅也感到失望吗?



虽然觉得自己对此有些责任,但他也觉得已经受到了足够的报应。奥斯卡感受到一种无处发泄的焦躁感,咂了咂舌。



「真是个麻烦的男人……别把我也卷进去啊。」



「毕竟魔族,这也是没办法。我和另一个最上位魔族也打过一场,那位的性格也够麻烦的。」



「什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因为是三年前的事。」



缇娜夏耸了耸肩膀,像是在表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虽然他很在意,但她看起来并不打算告诉他详细情况。奥斯卡准备先放弃这个问题,把话题拉回来。



「嘛,反正会带你一起去冈杜那。这是已经决定的事项。」



「我都说了等等!」



看到顽固抗辩的妻子,奥斯卡扬了扬眉毛,轻轻叹了口气。



「你啊……也得多考虑一下菲斯特莉雅。」



「欸?」



突然听到女儿的名字,缇娜夏瞪大了眼睛,像只猫似的抬头看了看他。



「菲斯特莉雅公主的身份已经公开了。国民们因为知道你的长相,所以都很欢迎她。但从其他国家来看,仍旧失踪的王妃的女儿还是挺可疑的哦?所以你也要好好露面才行。这关系到菲斯特莉雅的将来。」



「…………」



「还有你老是说的『因为是魔女』之类的理由。如果连身为母亲的你也用这个借口窝在家里,你觉得同是魔女的菲斯特莉雅又会怎么想?所以,你作为母亲首先应该要做的,就是让她看到身为魔女也能在人类之中好好地幸福生活。」



缇娜夏沉默不语。



面对这种正当的批评,她无话可说。虽然菲斯特莉雅与她的来历并不相同,但尚且年幼的她未必能理解其中的不同。如果知道母亲离开父亲和自己独自生活的理由就是「因为自己是魔女」的话,少女肯定也会觉得自己的将来也会是同样的吧。如果变成这样,菲斯特莉雅很可能会限制了自己的选择。



缇娜夏深深叹了口气,坦率地反省道。



「抱歉,是我的视野太狭窄了。」



「你总算明白了。」



「嗯……但你没问题吗?和我走在一起?」



「你还要说这种话吗?那种觉悟我很久以前就有了。不如说只要你愿意一起去,这点小事完全还有找。」



这是一句充满自信又毫无迷茫的话。让缇娜夏松了口气的同时感到心口一暖。



现在她很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和他结婚。



他的强大之处,毫无迷惑之处,这种笔直站立的姿势非常之美。



她被这种不会动摇的自信所吸引。



纠缠不休的地方和孩子气的地方她也很喜欢。



稀世的才能以及支撑起他的骄傲、人情味。



正是拥有所有这些东西,他才是他。



奥斯卡窥视着妻子的眼睛,开心地笑了。



「很久没看见你穿正装了,这次得好好装扮一下。」



「……太华丽的就有点……而且我还没答应去呢……」



王妃露出一副想要逃避讨厌的事情的小孩子的表情,王用冷冷地视线看着她。



她微微打了个颤,随即回应着他的视线。过了一会儿奥斯卡点了点头,抱着缇娜夏站起身。



「你说的对,那关于去不去以及到底穿什么衣服这件事,就在床上商量一下吧。」



「……等一下。」



「先说好,我绝不接受除了同意以外的任何回答。」



「等!等一下!正常地商量啦!」



「不行,时间是很宝贵的。」



奥斯卡直白地说完便走了起来。被他抱着带走的魔女喊着「粘人!变态!」,她的抗议声回响在塔中,但没有任何人听见。



最终,缇娜夏破罐子破摔似的基本答应了他所有条件。



第二天,法尔萨斯王妃被决定时隔五年再次出席公开场合。







「——这是个绝妙的机会。阵里需要的六个活祭也准备好了。」



教主威严的声音响起,周围的魔法士们默默地低着头。



「国王和王妃那天都不在,这是独一无二的好机会。绝不能重蹈五年前的覆辙。」



昏暗的房间里充满了决心。教主环视周围,满足地点了点头,嘴角露出笑意。



房间里响起一阵充满恶意的宣言声。



「吞噬整个法尔萨斯,让它成为显现的洞!为这个世界带来变革!」



好几个应和声随即响起。



瘴气漫布于昏暗的房间中。



曾经被魔女拉下的帷幕,五年之后即将再次升起。







典礼当天,缇娜夏抵达冈杜那城中为她准备的房间,却很不舒服似的皱起了美丽的脸庞。



半是被强行带来这里,她心中充满了一种难以分明的不快感。



所以当一个陌生的女子被女官带进这间房间,跪在她脚边时,缇娜夏的表情也只有讶异。



但那位女子却恭恭敬敬地捧起缇娜夏的手,让她触摸自己的额头。



「缇娜夏大人……我每天都在做梦想要再次见到您。」



缇娜夏用略显困扰的目光看着因感动而发抖的女子。



「你原本是精灵术士?抱歉,我没有记忆……」



「不管您有没有记忆,您都是我唯一的女王陛下。」



她这么说着抬起头露出了微笑。微卷的进发及棕色的眼睛,她的眼神中有这无与伦比的信赖与忠诚。缇娜夏不由反问。



「你是从属我的魔法士?」



「我于四年前结婚后就失去了力量。但我是侍奉您的人这一点不会改变。」



女子笑着说道「我叫帕米菈,抱歉这么晚才来问候您。」,低下了头。



在帕米菈的帮助下,她花了一个小时左右完成了装扮。



王妃身穿一件绣有银丝的无光黑色礼裙,与她的发色与瞳色相一致,给人一种像是将夜晚凝缩于其中的印象。她盘起头发,以灰青色为基调的妆容没有一丝不吉与朴素,而是有着足以压倒周围的鲜烈感。



奥斯卡看到她时瞬间哑口无言,接着满意地微笑。他用优美的动作向妃子伸出手,魔女面无表情的挽着他。



「再光明正大一些就好,怎么看你都是一位女王。」



国王笑着说出的话让她微微歪了歪头,随后叹了口气,被他引着走向大厅。



两人踏入大厅的瞬间,正在谈笑的人们顿时停止对话看向他们。



在惊愕、羡慕、憧憬、疑虑的感情环绕之下,众人的视线均为二人所夺。



在这种只能说是鸦雀无声的情况下,缇娜夏与丈夫一起走着,看到前方奥蕾莉雅的身影时,她不由露出苦笑。年轻的女王也向她回以微笑。



来到她附近,国王之间的形式性问候结束后,奥蕾莉雅看向缇娜夏。



但在她对魔女说些什么之前,后方的特拉维斯却一脸无聊的说道。



「搞什么,结果还是剑归原鞘吗?」



听到魔王像是个闹别扭的孩子似的发言,两位女性笑出了声。







时间在夜晚中悄悄溜走。



正当法尔萨斯国王夫妇出席冈杜那典礼的时候,法尔萨斯城中有几个在暗影中行走的魔法士。



在城都的街镇上,他们分散在六处地方,打开随身拖着的大布袋。袋子里有一个身体被绑住,嘴里被塞了东西的女人。夜空下,她正用充满恐惧的眼神仰望魔法士。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想回去,她强烈地思念着丈夫。



虽然周围人都说他是个渣男,但也是她重要的家人。是她的归宿。



想见他。想要从这个噩梦中醒来。



虽然她的视线拼命诉说着这些,但却没能为她带来任何东西。



魔法士们确认了一下表。约定好的时间即将来临。



他们开始咏唱,在重叠的声音中,女人用充满绝望的眼睛注视着向自己挥下的短剑。







这时,已经躺在床上的菲斯特莉雅被某种预感所动摇,醒了过来。



昏暗宽敞的房间,只有枕边的一盏魔法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这与往常一样。应该如此。



但她却感受到一种难以挥去的违和感,翻身准备下床。



「卡尔,你在吗?」



「怎么?睡不着嘛?」



精灵马上现身。他把坐在寝床边的菲斯特莉雅抱在膝盖上。



虽然他原本是司职战斗的精灵,但最近实质上都在带小孩,顺便也扮演了她哥哥的角色。看着从出生起就一直陪着她的精灵,菲斯特莉雅歪了歪头。



「是不是有点奇怪?我有点不舒服。」



「感冒了?」



「不是那种……」



少女扭了扭身体,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感到的不安。看到她的样子,卡尔皱起了眉毛。



菲斯特莉雅潜在中继承了母亲的魔力,同时也继承了父亲那种微妙而强大的直觉。或许因为这个,她有时会没有任何预兆地察觉一些异变。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卡尔稍微犹豫了几秒钟应该联系她父母中的哪一位。



——但瘴气就于此刻在城堡外围涌起。



它们瞬间凝结成一片黑色的障壁,变成巨大的半球形包覆住了整个城堡。



「什么?」



月光被遮起,黑暗充满城堡内部。当卡尔哑然地看向窗外时,法尔萨斯城堡已经与外界隔绝,被困在瘴气形成的巨大茧里。



「这是怎么回事。」



卡尔抱着菲斯特莉雅站起来。



明显是种异常情况,应该有人瞄准城堡发起了攻击。



他张开魔力开始探查周围的情况。



「瘴气形成的笼子……正在一点点地向内部缩小。城堡里也有几个拥有魔力的入侵者,是这些家伙干的?」



卡尔皱起眉头,但马上察觉到另一件事。



「……这个瘴气笼子从魔法上将城堡内部和外面完全分开了。无法向外面联络或者转移。」



「打不破吗?」



「普通的魔法应该能被打破,但恐怕……这是使用人类作为触媒的禁咒。在其他位阶上有障碍,如果强行打破它,可能会对笼子内的人造成反作用。」



卡尔咂了咂嘴,对抱着的少女说道。



「总之先去威尔那边吧。」



「嗯,好。」



虽然他的主人只有这位少女,但也不能无视主人的异母弟弟。首先应该确保两人的安全。



既然无法进行转移,那就得跑过去了。



卡尔抱着主人,在因一场事态而开始骚动的城堡走廊里跑了起来。







斯塔西娅正在陪年幼的儿子睡觉,突然发现窗外变暗,她抬起头。



——是月亮被云遮住了吗?但又有点太暗了。



斯塔西娅起身走近窗边。



看到外面时……她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



「这是什么……」



有一道黑色的障壁高耸着围住了整个城堡。不知道这个障壁是用什么做成的,好像一直延伸到上方将整个城堡完全笼罩起来。仔细一看的话障壁的表面好像还在微微蠕动。



惊讶逐渐变成恐惧,房门突然被人猛敲一下。



「威尔大人,斯塔西娅大人,你们没事吧!?城,城堡里有魔物……!」



听到女官的喊声,斯塔西娅有些呆然,但她很快回过神来跑回床边,想要抱起睡着的威尔。正当她缓缓抱起那个小小的身体时,刚才的那扇窗户突然在她背后发出了破碎声。斯塔西娅抱着儿子回头看去。



「……!」



——那里出现一头马一样大小的黑色猎犬似的生物,两眼正散发着红光。



感受到明确的杀意,她脚下有些踉跄,为了不刺激对方,她小心翼翼地退了一步。



但妖犬好像察觉到她的动作,低吼着向她靠近。



正当斯塔西娅预感到死亡的时候,背后的门被粗暴地打开了。



「不行!」



伴随着年幼少女的叫喊声,魔力爆发了。



房间的中央卷起一个强烈的漩涡,撕裂妖犬的同时在墙上开了个洞。



突然发生的这些事让斯塔西娅僵在原地,却听到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菲斯特莉雅,控制一下力量!你在小姐那边都学了些什么!」



「呜——」



听到十分熟悉的两人的声音,斯塔西娅很是松了口气。



她回头一看,房门的对面站着尚且年幼的魔女,以及抱着她的精灵。







缇娜夏被带着在冈杜那的大厅中进行了一轮外交后,坐在墙边的长椅上喘了口气。



「肩,肩膀好僵硬……」



出席这次庆典时,奥斯卡以「因为生病的缘故记忆有些不全。」的理由向大家介绍了她。虽然缇娜夏很担心这会「让本来就很可疑的魔女变得越发奇怪。」,但宾客们却理所当然地慰问着她。缇娜夏对此觉得十分奇怪,但同时她也感受到了那些向身为法尔萨斯王妃的自己投来的憧憬和亲切的视线,这让她非常惊讶。她一直认为魔女应该是令人畏惧和躲避的对象。过去的自己又究竟是如何与周围的人接触,才得到他们的信赖的呢?



丈夫担心她太过劳累让她休息一下,自己则回到了人群中。缇娜夏的视线游移在人群中寻找着他的背影。



另一个男人出现在她的视线前方,对方好像注意到她,带出不愉快的表情走到她面前。拥有非人美貌的男子屈身说道。



「你是不是给奥蕾莉雅出了什么主意?」



「主意?我不记得了。」



「冈杜那有一个血缘关系很远的没有父母的远亲王族,她好像决定把那人收为养子。绝对是你给她灌输了什么吧,告诉我。」



「咦?」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奥蕾莉雅准备收个养子。缇娜夏真不记得给她出过这种主意。



有些疑惑的缇娜夏忽然想起离开冈杜那的前一天,奥蕾莉雅问过的那个「血脉对于王来说是必要的吗?」的问题。那时的缇娜夏的确回答了「不是」。



难道和那个有关?如果是这样的话……



缇娜夏忽然笑了起来,特拉维斯责难道。



「怎么,想起来了?」



「不……这不是正好嘛。奥蕾莉雅选了你。」



特拉维斯没有回答。



但他应该清楚。他以明确的个体而存在,是无法留下子嗣的上位魔族。所以比起留下自己的血脉,奥蕾莉雅选择养育一个实质上的新国王……同时也选择了他。



缇娜夏并不知道这种做法是否正确,当然特拉维斯也一样。对身为国王的她的评价,就留给后世吧。



但缇娜夏认为奥蕾莉雅所下的这个决心是非常珍贵的。当某人思念着某人,意义就会因此而生。



魔女柔和地微笑起来。



「怎样?容易见异思迁的人类也挺难舍弃的吧?」



「……明明只能活这么点时间,真蠢。」



「正因为是这样。才让我多少想起来一些。」



她差点就忘了自己也是人,但还是有人牵起她的手。



他的毫不迷茫,奥蕾莉雅的毅然之处。



挺起胸膛生活的人们的轨迹。



她觉得这些都很美。其中的努力之处更是十分惹人怜爱。



而缇娜夏自己,也的确是人。



缇娜夏微笑着想要开口再揶揄特拉维斯几句,但她的表情瞬间僵硬起来,皱起眉头。



「——怎么了?」



提出这个问题的人并不是她眼前的那个男子,而是发现妻子在和特拉维斯说话,所以走回来的奥斯卡。缇娜夏站起身用手挽住丈夫的胳膊。



「菲斯特莉雅可能出事了,我去看看。」



「什么?我也去。」



魔女没有犹豫,抓住奥斯卡的胳膊开始编织构成。



但构成发动的瞬间,她却感到一阵触电似的感觉,松开了手。奥斯卡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皱起眉头。



「刚才是怎么回事?」



「指定坐标时被弹开了……恐怕法尔萨斯城堡被施加了屏障。」



「啊!?」



缇娜夏咬了咬嘴唇,她在考虑了屏障的因素上再次开始编织构成。



只要她们愿意,就没有去不了的地方。她曾经对女儿这么说过。



那现在就更不能让这句话失效。



深邃的暗色双眼中充满力量,缇娜夏开始凝聚魔力。







在历史记录上,这是法尔萨斯城第三次遭遇大规模的魔物袭击,另外两次中有一次也是在奥斯卡治下发生的。



上一次是不请自来的魔女的部下在城内放出魔物。那时王以及后来成为王妃的魔女都在城堡里——但现在他们两人都不在。



「不能战斗的人都向城堡内部集中!庭院里有魔物徘徊!」



在即将陷入恐慌的城堡内,阿尔斯摸索着能够改善事态的解决方案。



据魔法士们说,这个神秘的瘴气壁障似乎将城堡内外完全隔绝了。对方好像投入了相当多数量的黑色妖犬,城外的士兵已经有半数左右被杀。



杜安担任魔法士们的指挥,他指了指黑色的障壁。



「瘴气在逐渐迫近,碰到它就会被融化,必须尽快想出解咒的方法。」



「不能用魔法解决吗?」



阿尔斯略显奇怪地问道,杜安摇了摇头。



「……说实话我办不到,这可能是个禁咒。」



禁咒这个词让阿尔斯倒吸一口气,很少出现在历史明面的这种魔法,正因为其使用方法和使用效果中都有应该被忌避的点,所以才被称为禁咒。这次的禁咒中不知是前者还是后者,亦或者两者都有?



阿尔斯想起某件事,脸上露出严峻的表情。



「难道说五年前的……」



「我也这么想。」



五年前侵蚀王妃的那种瘴气的出处最终没有明确,将六名牺牲者用作触媒的主谋也没有抓到。说不定这次事件的背后也是和当时同样的人。



「……缇娜夏大人应该和陛下在一起吧。」



「嗯,如果运气好,她或许会注意到。」



「总之首先要保护两位殿下。」



先王夫妇已经搬出城都,目前居住在郊外的离宫中。所以现在无法期待那位魔女的女儿,罗萨莉亚的帮助。虽说目前在城堡里的菲斯特莉雅也是魔女,但她再怎么成熟现在也只有四岁,她的弟弟更是只有三岁。两人都还是需要被保护的孩子。



阿尔斯和杜安快步走向两人所在的城堡深处。



这时,国王的两个孩子以及他们的护卫们已经逃到城堡深处,但身后还是跟着无论怎么消灭也仍会继续出现的妖犬。菲斯特莉雅不安地仰视着开始呼呼喘气的士兵们。



「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