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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报应(2 / 2)


才想着,外面便传刑部尚书马大人求见。

城门口,云氏一路送了聂荣盛出来,但她已经不宜再往前去了,她的身体要扛不住了。

“你走吧,立即去找章儿,章儿手里有军权,没人伤得了你,但他不一定知道你的身份,你且拿这个给他看。”云氏说完,取下自己一直贴身佩戴的一块玉佩来给他。

聂荣盛看着她苍白着脸动也不能动的样子,依旧有些不安心:“苑儿,我真的觉得此事有蹊跷。”

“有蹊跷又如何,难不成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吗?”云氏眼泪落下来,这么多年,她忍受着跟别的男人同床共枕,忍受着爱人就在眼前还不能与她厮守的苦,她不可能看着他再去死。

说完这一句,云氏抬手紧紧捂住心口之前被马踏伤的地方,不敢再看聂荣盛,怕忍不住想求他留下来,只叫人放下车帘,赶着马车走了。

一路回到云府,她都觉得心口好似一把刀子在剜她的心。

“蓝儿,一会儿把轻水和小宝送回去吧。”她轻声嘱咐着,虽然之前把她关了起来,但觉得自己活不长了,轻水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哪里真就狠心把她如何了。

话才说完,名唤蓝儿的丫环看了看她,才为难的点点头。

云氏看出不对劲,问她:“怎么了?是不是轻水出了什么事儿?”

“事儿倒是没有,就是……”蓝儿犹犹豫豫的,云氏目光一厉,她立即竹筒倒豆子般把云涛所做的事儿全说了:“好在静和公主带人来了,否则轻水小姐和小宝少爷怕早就没命了。”

云氏全然没想到自己父亲居然会这么狠心。

她从进了云府后,脸一直都是惨白的。

“去见父亲!”她冷着脸道,但刚说完,就看到云涛迎面而来。

云涛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她跟前,不等云氏开口,他一巴掌便狠狠打在了她脸上,又把她从小轿子上拽了下来,厉声质问:“你做什么去了?”

云氏被扔在地上,急促的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不由冷笑:“父亲这是要杀了女儿?”

“我早该杀了你,省的你既败坏了我的门庭,还要拖整个云家去阴曹地府!”

云涛怒不可遏,云氏只缓缓撑起身子来,问他:“父亲之所以没杀我,是因为把我嫁给武宁侯,还算有点利用价值吧,既打压了陈府,又保全了我的清白。你眼睁睁看着大哥死,昊儿死,更冷眼旁观着圭儿死,到如今还要杀了我的轻水和小宝,又何必还在这儿装作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不是有利可图,你会留我一命?”

云氏讽刺的问他,云涛气得差点一脚踹过来,好在一旁的小厮拦住。

云氏反正也不想活了,根本不怕他。

云涛只怒气冲冲的问她:“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你只要告诉我你今天做什么去了,是不是跟聂荣盛有关!”

“是!我不但用掉包计换出了他,还送他出城……”

云氏的话没说完,云涛已经推开小厮,上前抓着她就往一旁的池塘扔了下去。

扑通一声,云氏甚至都没来得及挣扎,就睁着眼睛直直的往湖底沉了下去,无数的水流从她的七窍涌进她的身体,她的胸腔仿佛要爆裂开一般,直到看着湖面外那张愤怒的老脸。

她想起自己的轻水、章儿和过往种种,想着前半生如流水一样的光景,终是不甘心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云涛对于自己的行为,先也是愣了愣,而后才看着慢慢归于平静的湖面,变得冷漠起来:“把人捞出来埋了,让管家立即去把能带走的银票全部拿来,其他人该干什么继续去干什么!”说完,黑着脸扭头就走了。

墙头,魏如意看着这一幕,也震惊到不行,而后看着云涛冷冷离开的背影,牙关微咬:“他要跑了。”

“放心,跑不远。”阿义朝某个方向努努嘴,魏如意看到阿忠正猫在暗处,会意,这次云涛必死,云家必亡。

城外的聂荣盛,因为不放心,走了一段后,直接放弃了官道,转而从小道走了。本以为这样即便官兵追来,他也有办法可以逃走,可没想到刑部的人老早就盯着他了,只等宫里杀无赦的召令下来,官兵们直接将他团团围住,乱箭射死了。

云涛收拾好东西后,先是去了他藏在城边的一处别院,别院有暗道,连通着他在京城好几个别院,还有不少他的党羽的家。

在这里,他根本不需要出城,也能操纵着城中的势力。

皇帝在听说他跑了的时候,再没有留他的心思。

“告诉楼衍,人不必留了。”皇帝冷淡吩咐着高公公,高公公点点头,立即去办了。

等高公公走后,皇帝才看向一旁的平王和姜宴,道:“此番平王南巡,沿途会遇到不少凶险,宴儿,你要多多提防护卫着,切不可粗心大意。以往你最是爱玩,也不怎么接触这些事,现在也多跟你平王兄学学。”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多跟平王兄学习的。”姜宴笑道,露出白白的牙,笑容十分的灿烂。

皇帝被他的笑容所感染,也跟着点点头,打发他们二人出去了。

而后才道:“最近都不怎么见贤妃和贵妃,传令,说朕想去坐坐。”

等高公公回来后,皇帝正笑着跟旁人说话,高公公还打趣了一句:“皇上这会儿兴致怎么这么好了,可是老奴错过了什么好事儿?”

“好事儿倒没有,只是朕想着还养了个好儿子,觉得高兴。”说完,皇帝扭头就高兴的走了。

高公公听得莫名其妙,但皇帝高兴,他也跟着高兴,也笑着跟出去了。

楼衍得了皇帝的准许,自然也不会手软。

“传令下去,云涛以窝藏逃犯之名,杀了,不必留活口。云家剩下的大多没什么出息,不必株连,抄家即可。”楼衍跟马大人道。

马大人会意:“您放心,下官这就去办,但云涛那些党羽怎么办,留着他们迟早也是祸端。”

“没了云家,没了汝南王,就剩下一个瑞王,那些人成不了气候,不必担心。”楼衍道。

马大人相信的点点头,带着人去跑出去了。

等他走了,楼衍才看向牧云:“荣王府有何动静?”

“没有任何动静,安静的让人生疑。”牧云道。

“且细细再看看。”楼衍垂眸思忖片刻,道:“去驿馆看看扶桑公主。”

牧云怔了一下,瞬间会意过来,荣王多半是趁着京城多事,已经打上了扶桑公主的主意了。

想完,又想起魏如意,道:“魏小姐今儿好似一直跟着阿义在跑,都这个时候了,要不要送她回陈家去?”

楼衍闻言,平静无波的眼睛,终于是掀起波澜。

牧云见状,有些后悔告了状,道:“我觉得魏小姐应该只是想帮帮你。”

“去备马车。”

“你要去接她?”牧云问他,楼衍忍不住扫了他一眼,没出声。他现在就要去陈家,跟陈老太爷商议把婚期提前,既然陈家看不住这疯丫头,那就放到他眼皮子底下来亲自看着,省得她一天到晚不顾自己安危在外面瞎跑!

魏如意还不知楼衍居然会这样想呢,若是知道,一定要高兴的跳起来。

她撑着下巴,在一处酒馆的二楼雅间里朝外看,等着官府的人到来。

这里的小菜她都尝遍了,味道均是一般般,许是嘴巴被方伯养刁了,在外头吃饭,她都格外挑剔起来。

想到方伯,就想起贵妃前段时间特意派人要来跟方伯学艺,笑问木英:“最近在方伯那儿学艺的小太监怎么样了?”

“说起这事儿,奴婢正想怎么跟您说呢。”木英道。

“怎么了?”

木英为难的想了想,才道:“就是前两日,方伯说,一向风雨无阻来跟他学艺的小太监忽然不来了,还托人送消息来说贵妃娘娘身子又不好了,让方伯想法子弄些好吃的送宫里去,结果饶是方伯送去的东西,贵妃娘娘也吃不下。”

魏如意想着,皇帝一直给贵妃用那避胎药,许是与这有关,想了想,她也没太在意,只道:“那得空了我再去宫里请安去。”

“也好。”

“雪无痕那儿的事如何了?”魏如意又问,这几日过去了,方健那处也该有动静了才是。等云涛一除,下一个就该是瑞王了!

木英刚要回答,忽然听到楼下一阵吵嚷,魏如意立即朝窗外看去,便见方才还人烟稀少的大街上忽然围满了人,而人群的中央,是一个被疯牛的牛角顶穿了肚子的男人。

那牛是真的疯了,不断的顶着男人到处乱撞,那男人瞪着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而后才似乎感觉到痛而慢慢扭曲起面容来。

魏如意愣住:“云涛?”

“那是阿忠侍卫。”木英指着人群里同样目瞪口呆的阿忠道。

他们都没想到云涛会是这个死法,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动手。

魏如意瞧见这状况,想起今日云氏的死,薄凉一笑:“或许真的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