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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当年事(2 / 2)

云尚书来的时候,跟他打了个照面,还暗叹楼衍好本事,太子殿下都无法拉拢的齐国十四皇子,居然会亲自来国师府看他。

“云尚书,这边请吧。”阿忠见他望着赵霁的背影一脸深思,忙道。

云尚书回过神来,笑笑,这才跟着往里去了。

到时,楼衍已经更衣在书房坐着了,他的书房不同意寻常的书房,四面都是能开关的窗户,临着湖,地板下烧着地龙,整个屋子都十分暖和。

云尚书一来,还没开口,楼衍便知道他的目的了:“云尚书不如上书一封,恳请皇上示下。”

“这……”云尚书有些震惊:“可皇上已经将灼华变为庶民了呀。”

“可这婚是皇上赐的。”楼衍淡淡看他,云尚书反应过来,皇上既然赐了婚,就说明他还认这个女儿,如今出了事,他无法处置,自然是找皇上。

云尚书忙道:“微臣明白了。”

“尊上,马尚书也来了。”阿义说完,便领了刑部尚书马大人进来。

看到马大人这么巧也来了,云尚书暗暗觉得自己仿佛被人算计了,可明明又是他自己决定一早过来的。

云尚书道:“国师大人,若是没事……”

“无妨,云大人听听吧。”楼衍淡淡说罢,马尚书根本没给云尚书拒绝的机会,便低声道:“回禀国师,秦家当年被满门抄斩的卷宗已经全部整理好了,秦家被污蔑勾结外敌谋反的证据也全部整理好了,当年的证人如今下官已经派人从暗处盯住,现在只差一个机会,就可以挑开这块陈年疮疤了。”马大人一字一句道。

说完,云尚书的手不自觉的抖了抖。

他们,这是要重翻秦家案?

秦家案可是比当年平王妃的案子性质更为复杂也更为凶险,当年齐妃乃是齐国公主,和亲送来北燕后,更是被冠以‘齐’这个字为封号,可见其分量。

但当年皇帝硬生生以齐妃与秦家长子私通,被秦家利用意欲谋反之罪名给杀了。如若重翻起这件事,那就不仅仅只是皇上错判这么简单了,很可能一个不小心,就要挑起大齐和北燕的战事!

“国师,这件事……”

“云大人觉得不该查?”楼衍淡淡问他、

云尚书自然不会觉得不该差,只是皇上连齐妃都能杀,威名赫赫的秦家更是能趁其不备直接满门抄斩,要是自己参与进来,就凭自己这家底,能撑多久?会不会也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云尚书连想也不敢想,只起身道:“国师大人,下官实在有心无力,还请见谅。”

楼衍也并不会勉强他,迟早,他会自己求上门来。

云尚书似乎担心楼衍不放行,又道:“国师大人放心,今日听到的话,下官就是做梦,也不会说出去一个字。”

“云尚书放心,本尊并没有勉强你的意思。”楼衍说罢,便叫牧云送他出府了。,

见楼衍这样干脆,云尚书心底反而没底了,他怎么隐隐觉得,自己从一个陷阱里,跳到了另一个陷阱里呢?

云尚书离开,马大人只道:“国师,若是没有云尚书帮忙,只怕麻烦。”

“你且等两日,将证据再收集齐整一些,他自会来的。”楼衍望着云尚书离开的方向道,云尚书已经迈进了这京城的旋涡里,如今又想独自抽身离去,便是自己同意,其他人又怎么会同意呢?

马大人看他丝毫不担心的样子,笑了笑:“好,有国师这话我就放心了。”

因为祭祀大典山匪的事,皇帝看姜棣已是越来越不喜欢,尤其是在汝南王妃死后,云家还将折子送到了宫里来。

皇帝披着厚厚的披风,在御花园里慢慢的走,看着这些雕梁画栋,脚步微微停下,感慨:“你说朕留下灼华,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高公公知道他在跟自己说话,忙道:“奴才觉得,您是出于慈父之心,不论对错。”

皇帝早知道他嘴里听不出什么是非话的,笑笑,寒风吹来,他隐隐觉得不适,只轻轻叹了口气,便去一侧的暖阁里坐下了。

宫女们来回送来炭火盆子和软垫热茶,皇帝只看着宫内一片萧索,神色冷清:“贵妃最近怎么样?”

“贵妃娘娘如今每日在宫内念佛抄经文,没有再出宫过,就连一应的吃穿用度也吩咐内务府减半了。”高公公小心道。

皇帝闻言,又是一声叹息,吩咐道:“告诉内务府,不必减半,贵妃还是贵妃,跟以往没有什么变化。”

高公公听着,笑着应下。

皇帝又问起姜宴:“上次他受伤,如今可好了?”

“奴才听太医说了,还没好呢,得亏当时静和公主在,否则昭王殿下这次真是凶多吉少了。”高公公回道。

皇帝顿了顿,皱眉问起太子,在得知太子无恙后,沉凝了许久,才叫高公公往昭王府送去了一份礼物。

“什么礼物?”

陈言袖在听到下人传来消息时,还有些诧异,不多会儿,就见人送了厚厚一摞书来,送来的小太监还特意道:“皇上说了,昭王殿下既然伤着了,那这段时间便在府上好好歇息,看看书。这些书都是原来皇上还未登基时,在太子府时常看的,皇上觉得颇有裨益,便叫奴才全都搬来了。”

陈言袖听着这似是而非的话,心里咯噔一下,皇上在这是决定好,要扶持殿下登上那个位置了吗?

话落,小太监又道:“此番皇上还有意再给昭王殿下挑选两位侧妃,也请昭王妃拿个主意,一个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孙女,另一个便是明年上半年返京的江南道御史之女,都是两位极其柔顺贤孝的小姐。”

陈言袖望着他张张合合的嘴,一时怔忪出神,好在花间及时扯了下她的袖子,她这才反应过来,垂眸应了是。

自己乃是陈家女,陈家掌握军权。而定国公乃是两朝元老,德高望重,剩下的这个江南道御史,不论是在官场还是在百姓里,都是名声极好的文官,文武皇上都替殿下筹备好了,那么接下来,便是两桩大喜事。

回院子的路上,花间看陈言袖闷闷的,悄悄道:“小姐,您是不是不开心?当初您就知道的,男人哪能不三妻四妾呢,如今殿下贵为王爷,只有您一个王妃和两个妾室,算是很少了,而且如今只是纳侧妃,往后殿下要真的坐上那高位,后宫佳丽三千,可都需要您一一过目的。”

陈言袖闷闷的点点头,她知道的,当初嫁给姜宴之前,她就想过了。

可是,她还是觉得心里难受。

进了房间,看到姜宴正靠在床边喝药,她这才将情绪都掩藏了起来。

姜宴瞧见她来,也笑:“父皇赏赐了什么?”

“一些书……”陈言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两位侧妃。”

“侧妃?”姜宴问了句,陈言袖笑笑:“是啊,定国公府和江南道御史家的小姐。”

姜宴听罢,松了口气,笑起来:“我听说过这两家的姑娘,性子都是十足十的老实温顺,便是嫁过来了,你也不必操心的。”

陈言袖看他如此轻松的模样,不知为何,心里闷闷的有点儿疼。

姜宴察觉她的不对劲,浅笑:“是不是吃醋?”

“妾身不敢。”陈言袖连忙行礼。

姜宴只笑:“父皇塞来的人,我便是不要也不行。”说完,看向陈言袖:“不过你放心,宠妾灭妻之事我绝不会做的,你永远是我的王妃。”

陈言袖觉得自己应该满足了,让殿下这样尊贵的身份,说出‘永远’二字,这不是很难得吗?

她笑起来:“那殿下先看书,妾身去替您再问问这两家姑娘。”

“好。”姜宴看着她,总觉得她似乎不大开心,可为什么呢?因为自己要纳侧妃了么?应该不会,袖儿坦荡又大度,应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才对。

想罢,又见下人把书都搬了来,他这才低头开始看书了。

陈言袖出了院子,没有让人跟着,而是一个人去后院的湖边坐着了。

烈染悄悄跟踪她许久了,看她闷闷不乐的,想出去,又怕吓到她。

但看着看着看,就见陈言袖居然哭了起来。

他吓了一跳,立即现了身有些手足无措道:“你别哭啊,你要不喜欢你男人娶小老婆,我帮你把他的小老婆掳走,可行?”

陈言袖见他出现,眼泪都吓回去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恰好路过。”

烈染说完,陈言袖气急,紧握着拳头就朝他打来,烈染连连往后躲,后来发现她不过是在宣泄脾气,便时不时的让她打两拳,反正女孩子的拳头也不疼。

就这样一直打到陈言袖几乎没力气,烈染还是轻轻松松的。

陈言袖打完,气也消了大半,懒得瞥他:“你回去吧,不要再跟着我,我不会跟你走的。”

“为何……”

“我已经嫁人……”陈言袖话未说完,烈染抓着她便压在了墙上,目光微红:“当初你明明说要嫁给我的!”

“我……”陈言袖自知理亏,只能道:“对不起,是我耽误了你。若你要补偿,除了我,其他我什么都可以给你,金银珠宝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看我的。”

烈染有些失望,眼里满是受伤:“我千里迢迢来北燕,从部落出来,不顾旁人看怪物一般的眼光看我,悄悄学你们的北燕话……没想到在你心里,我只是贪财之徒。”

陈言袖也觉得自己话可能有些重了,想解释,却又想,若是解释,又显得藕断丝连了,倒不如让烈染讨厌自己,也好放他自由身。

“若不要钱财,我也没什么能给你了,你走吧。”陈言袖故意冷着脸,说完便要离开,烈染却似赌气一般,压着她便狠狠吻了下来。

烈染的动作生涩,因为他从未碰过女子,当初定下婚约之后,送上门来的女子他全都拒绝了。

可他现在很生气!

他的手掐住她的下巴,撬开她的zui,生涩而强势的掠夺着,直到陈言袖的眼泪落下来,他才恍然清醒。

他连连后退两步,看到陈言袖赤红而愤怒的眼神,才明白自己对她做了什么,但他想着她方才说自己的话……

“我先走了。”

“你我两清了。”陈言袖冷冷说罢,转身而去。

烈染想伸手,又紧张的收回去,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才重重叹了口气,消失在了这昭王府里。

等他们都离开,不远处的角落才走出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来,她望着方才离开的二人,嘴角翘的高高的。

魏如意还在准备过年要用的东西呢,忙着忙着,一片阴影就落在了眼前。

她眨眨眼,抬头看到竟是烈染,诧异:“你找衍哥哥?”

“没有,我想问你一件事。”烈染不客气的往一旁凳子上坐下,沉着脸道。

魏如意看他这张俊朗的脸都黑得要滴出水了,笑道:“说罢。”

烈染咬咬牙,这才将强吻陈言袖的事儿说了,魏如意听完,眼珠子都瞪圆了:“你疯了不是,女儿家的名节不重要?你怎么犯这样的糊涂,做出这等事来?”

烈染看魏如意骂他,心里好受了些,等魏如意噼里啪啦的骂完,他才笑眯眯道:“也好,若是姜宴不要她,我就带她离开。”说完,开开心心的出去了,跟方才的样子判若两人。

魏如意真是气得肚子疼,这事儿她回头可要好好跟衍哥哥说说。

刚说完,知雨便从外头小跑了进来,低声道:“小姐,我娘说萧王当时救的那几个地痞流氓又犯事儿了,还打着萧王的名义,虽然不是大事儿,但我娘依旧想办法在安排了,保准明儿闹起来。”

“别伤及无辜。”魏如意嘱咐。

“您放心,我娘有分寸呢,而且听说这次祭祀大典,死了不少的百姓,萧王也真是造孽。”知雨是知道真相的,说起来都是愤愤不已。

魏如意想起这次的失策,也沉郁了一会儿,等到下午时,却忽然来了人,说有人就在府门口要见她。

木英问那传话的丫环:“他们怎么说的,可说了谁要见咱们夫人?”

丫环笑着道:“夫人出去便知道了,尊上这会儿也在门口呢。”

魏如意想了想,但实在想不通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就连衍哥哥都亲自迎了出去。

她放下手里的事,披上一条月牙白绣红色梅花的斗篷,蹬着暖和的鹿皮小靴便出去了。

今儿又下雪来,飘飘洒洒的,落在青色的地砖上,人走过的脚印很快便被雪覆盖了起来。

魏如意抱着暖呵呵的汤婆子,边走边记挂着年关的时候还要准备哪些东西,但才走到门口,看到正笑着跟楼衍说话的人时,人就傻住了。

老嬷嬷也看到了她,半年不见,长高了,也清瘦了,却更加漂亮了,一双清亮幽黑的眸子像是大雪里的小鹿眼睛似的,漂亮极了。

她眼眶微湿,忍着哽咽唤她:“公主。”

“嬷嬷……”

魏如意没忍住,几步跑上前便扑到了她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老嬷嬷也红了眼眶,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还问楼衍:“国师待公主不好呢,公主怎么又哭了,若是老太妃知道,必要生气了去。”

楼衍望着哭得直抽气的魏如意,唇瓣染起笑意,看了眼跟在老嬷嬷后头怯生生的莲心,目光微深,只道:“嬷嬷今日在这里歇下吧。”

“老奴今儿是随莲心小姐一道奉旨回来的,马上要入宫了。”老嬷嬷说完,顿了顿,压低了些声音:“皇上似乎知道,当初那遗诏没有被烧毁的事了。”

遗诏之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魏如意也擦去了眼泪看着她:“那嬷嬷此番入宫,岂不是凶多吉少。”

“放心,老奴不会有事的,特意过来,也是想见见公主,如今见公主一切都好,老奴想,老太妃在天之灵也有安慰了。”说完,悄悄将一张纸塞在了魏如意手心,这才笑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