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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2 / 2)


  安平曜面上笑容灿亮,道:“我不需要,留给你傍身。以后每月俸禄也都交给你,你想买什么尽管去买。只要有哥哥在,你永远都是大小姐。”

  安平晞甚少见他有如此明快的表情,只觉得心头像被火燎了一下,烫得生疼。

  “好。”她郑重点头,尽量不让自己去想叵测未知的将来。

  “我如今负责锻造兵器,恐怕会忙很久,”他解释道:“你要照顾好自己,有事让夕照送信给朝晖。”

  “我能有什么事?”安平晞宽慰他道:“不要记挂我,你只需自己保重,得空再来看我,反正我总会在这里。”

  夕照出来奉茶,见他二人始终站着,不解道:“为何不坐下谈?”

  安平曜似是渴极,接过茶碗一口饮尽,抬手抹了把唇角道:“手头事务繁忙,我这就要走了。”

  在夕照面前,他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淡沉稳,“你照顾好小姐,有事就去找朝晖。”

  夕照忙又倒了杯茶,道:“总该吃点东西吧。”

  安平晞慌忙跑回去,用帕子包了些糕饼之类拿出来道:“都是些乡间粗食,二哥带着路上果腹。”

  安平曜接过来,道:“我本就口粗,不介意的。”说罢深深望了眼安平晞道:“晞儿,哥哥这就走了。”

  安平晞心头纵然不舍,却也知道事态紧急,想必战事提前了,便道:“二哥保重。”

  安平曜殷切望着她,道:“如今还不改口?”

  安平晞不由得笑了,道:“好,哥哥。往后就你一个哥哥。”

  安平曜得意地一笑,转身大步离去。

  待安平晞追出去,只看到他纵马而去的背影。

  夕照好奇道:“二公子所赠何礼?”

  安平晞道:“他的私产,还有俸禄。”

  夕照狐疑地望向她,走过去摸了摸包袱,终是不敢打开,只掂了掂那袋钱币,忽地掩口巧笑,“这世上没有比他更实心的男人了,小姐,等过两年出了孝,你便嫁给二公子如何?反正亲上加亲,纵使夫人在世定也乐意。”

  安平晞微微一震,失笑道:“说什么疯话?且不说薛三小姐心系二哥,我不能夺人所好。纵使没有这一茬,二哥正人君子,打小看着我长大,怎会生出此等龌龊心思?”

  夕照似有所悟,点头道:“也是。但你们如今已无血缘禁忌,凡事皆有可能。”

  “别瞎想了,”安平晞拿起包袱往回走,嘱咐她道:“这钱币你留着,改日去集市上给铃铃姐妹做几件冬衣吧,她们如今无依无靠,着实可怜。”

  夕照道:“这么多,就算给全村人做冬衣都够了。”

  安平晞白了她一眼,道:“这可是二哥的血汗钱,你少在那充大方。”

  天同十六年的冬天尤为酷寒,战事比预计提前了整整一年。

  官兵闯进村来征夫役,闹得鸡犬不宁人仰马翻,隔着一座竹林都听得清清楚楚。

  安平晞正欲出去查看,就见小槐哭着跑了进来,‘噗通’一声跪下哀求道:“求姐姐救我老爹。”

  第30章 云桢  看来你还是忘不了我弟弟,三句话……

  小槐老父年迈, 实在不堪兵役之苦,但每家每户都有名额,官兵又岂会放过?

  安平晞知道, 她只需报上安平家的名号便可轻易消弭一场灾祸, 可她不愿再借东风,便拿出财帛替小槐捐助, 从而免去徭役。

  然而此种情况何止小槐一家?很快药庐外便跪满了求助的村民。她来到此处,原是为了躲避熙攘喧嚣,可如今战事起,哪里还有安宁日?

  思虑再三, 最终决定暂时入山避祸。

  她随身只带了风涟送的紫铜长命锁,将其他财物皆由夕照带去天市城转交薛琬琰。

  即便北云能攻破天市城,却也是损害不到百年世家的。

  安平夫人的坟冢距离王陵不远,安平晞牵马路过时, 看到王陵外的驻兵皆换成了老迈病弱, 想来年轻力壮者皆被调往军中效力了。

  母亲坟前草庐犹在,一应器物俱全, 她正要从马鞍上解下行囊时,一名老仆从背着干柴从林中走出, 看到她顿时惊喜交加,上前见礼道:“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安平晞认出他是伙房的帮厨, 想来是之前为守墓的少主人烧饭的。

  老仆见她带着冬衣被褥, 愈发不解道:“难道您要为夫人守墓?”

  安平晞道:“有何不可?”

  老仆怔怔道:“您千金之体,在此荒郊野外,实在是……”

  “外面很快就打仗了,一旦北云杀过来, 什么千金万金都是乱臣贼子。”安平晞冷笑道。

  老仆瑟缩了一下,道:“短短数月,竟发生了这么多事?难怪王陵驻军突然撤走,换成了一堆老不死的。”

  安平晞抖了抖衣袖上的尘土,神色肃穆地走到墓碑前跪下祭拜。

  神龛里香烛纸钱俱全,想来老仆这些日子不曾怠慢。

  她点上香,拜了几拜,耳畔响起了母亲昔日话语:你爹钟爱你大哥,娘最疼的却是你。

  她不由得心生感慨,默默道:是我抢走了原本该二哥得的偏爱,娘,您在天有灵,请保佑他这一生长命百岁无灾无难。

  当夜,老仆去王陵那边借来一条獒犬,拴在草庐边的树上,然后去找老兵们借宿了。

  次日一大早过来,原本想为安平晞烧饭,却见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张纸条,说有要事回城了。

  老仆心中虽纳闷,但想着年轻人难免心性不定,何况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定然是不习惯这山间寒夜,所以提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