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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2 / 2)


  “啊?好……”盛兰洵半梦半醒的,连眼睛都没睁开,他摇摇晃晃的起身,压根站不稳,有封珏在身边,他索性把手臂环住他的脖子。

  在盛兰洵脑子里,和封珏之间压根没有礼仪尊卑,君臣之别。他们两人一同长大,岁数相当,封珏住在宫中,盛兰洵也时常往宫里跑。念书的时候,他便成了皇长孙的伴读,朝夕相伴,感情自然深厚。

  故而,盛兰洵也没觉得封珏皇长孙的身份,和自己有什么区别。后来年岁渐长,进了国子监读书,封珏也开始接触朝政,不再去国子监。

  但盛兰洵依旧爱找封珏,等他得空的时候,他就悄悄带封珏出宫玩。

  封珏这人虽然勤学上进,对很多朝廷大事能发表自己独到的见解,令皇上感到十分欣慰。但只要盛兰洵进宫去找他,他便能放下手里的所有事跟他在一起。

  对此,盛兰洵觉得封珏是个十分讲义气的好兄弟。他周围,都是那些喝酒打猎无所事事的狐朋狗友,唯有封珏一人,出身非凡,为人正直的长孙殿下,还愿意和他打交道。

  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封珏神色微微一边,伸手扶着盛兰洵的腰,以免他摔倒。

  封珏比盛兰洵小了一岁,却比他要高得多,此刻两人站在一起,盛兰洵的脑袋刚好到封珏的鼻尖。

  他的头发蹭到鼻尖上,封珏的动作不经意地顿了顿:“你还能走吗?”

  盛兰洵完全没有反应,挂在他脖子上,脑袋靠在他胸口,迷迷糊糊的仰起头:“能啊……走,走吧!”

  他仰头的一瞬间,嘴唇擦过封珏的下巴,封珏蓦地僵住,喉结微微一动,目光复杂。如果盛兰洵此刻是清醒的,定能看到封珏眼中翻腾汹涌,却又极力压抑住的情绪。

  封珏好不容易把盛兰洵弄回顺安王府,才匆匆回了太子府。

  太子三十有五,五官俊朗,成熟稳重,丝毫不显老态,封珏相貌更多得像太子妃,和太子只有眼睛格外相似。

  但父子俩站在一起,却有如出一辙的,高高在上,尊贵无匹的气质。

  封珏和太子并不算亲近,他自幼由皇祖父皇祖母抚养长大,太子每日进宫,他倒经常能见到父亲,但和太子妃时常十天半月才能见一次。

  但封珏心里还是十分敬重太子的,太子在书房,皱眉拿着一封信在看,封珏上前行礼:“父王!”

  太子的能力算不得突出,但胜在做了多年储君,处理起国事来也算得心应手,他把手里的信给封珏,说道:“这是抚州知府派人快马加鞭送进京的信函,说是河西节度使庞卫,年前围剿的一波山贼还有余孽,故意寻仇,挑他只身一人的时候下手。庞卫受了几处刀伤,伤势严重。信函你皇祖父已经看过,交由我处理此事,你身为皇长孙,也理应为你皇祖父分担。依你之见,此事该当如何?”

  问题的严重性在于,那波山贼是抚州良民落草为寇,前几年因为灾荒,一群难民走投无路,不得已上了山,做了山贼。

  后来饥荒解决,庞卫有过几次招安,那群山贼始终不为所动。

  一开始,那群山贼打家劫舍,只冲着那些富得流油的商人,但后来过往商人觉得这群山贼严重触及了自己的利益,联名到知府上书要求派兵剿灭山贼。

  庞卫身为节度使,自然义不容辞,圣命一下后,便亲自带兵前往镇压。山贼四窜,逃跑了一部分,仅剩的那些人怀恨在心,非要杀了庞卫一雪前耻。

  庞卫一人难敌,落了下风,最后还是下属匆匆赶来,才救下了庞卫,但庞卫深受重伤,已经奄奄一息。

  封珏知道,太子这是有意历练自己处理事情的能力,略一沉吟,便道:“儿臣以为,此事尚且不能张扬,节度使受伤并非小事。况且庞统领为人嫉恶如仇,若是知道爱子伤重,必要亲自往抚州去。那伙山贼数目不少,难保没有漏网之鱼,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若是发起狠来,指不定会引发更大的暴动。”

  封珏所见,和太子不谋而合,他赞同的点点头:“你说得对,你皇祖父也是这个意思,好在庞卫受伤的事,没几个人知晓。我已经派了太医去抚州替庞卫医治,暂且先等一等,再告诉庞统领。”

  封珏应了一声是:“父王英明。”

  说完正事,太子才长长的叹了一声气,目光落在儿子身上,一时不由得感慨万千。

  但想到那件事,他就又迟疑起来,封珏看出了太子的犹豫,温声问:“父王怎么了?可有话要同儿臣说?”

  太子咬着牙,眸光起伏不定,挣扎了一番,才示意封珏靠近,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向来内敛稳重的封珏,瞬间变了脸色,震惊的看着太子,难以置信的问:“父王……您说的,是真的?”

  在儿子面前说起这些事,太子还是觉得有点难堪的,但事情发展到眼下的地步,迟早会暴露出来,现在唯一能帮上忙的,就只有儿子了。

  “这事你先替我瞒着你母妃吧,她知道了定要生气,毕竟……不是府里多个人那么简单……”

  封珏心里百转千回,惊讶了许久才缓过神来,乍一听闻这个消息,他还被冲击的不知所措,甚至有些责怪父王,但冷静下来,他莫名又生出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来。

  这事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和太子妃说,但封珏心里到底是很快想通了,尽管这事对太子来说有失颜面。

  “父王放心,儿臣不会多嘴的。”太子没有想好怎么面对太子妃,封珏自然也不会多说:“只是……此事非同小可,父王还是应该找个机会,和皇祖父皇祖母说一说,想来……他们会觉得高兴的。”

  陆清竹是皮外伤,没有伤及筋骨,在公主府休养了几天,太医日日上门替她看诊。等到背上的伤口渐渐结痂,能够下床走动,陆清竹才说服了成平公主,回了陆家。

  封景澜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献殷勤的机会,亲自送陆清竹回去,临走时,把成平公主送的一堆补品通通带上。

  秋后下了一场雨,渐渐生出了凉意,马车到了陆家,下车之前封景澜把一件锦缎披风替陆清竹披在肩上,笑得十分温柔:“外面风大,你伤才好些,不要着凉了。”

  两人隔得近,陆清竹能感觉到封景澜说话时喷洒出来的热气,有些不自在的垂下头,脸颊微红,闷闷的应了一声好。

  封景澜率先下了马车,然后动作娴熟的扶着陆清竹下车。

  陆通提前收到消息,知道陆清竹今日回来,率领全家人在门口等候。

  于是,陆清竹一下车便看见陆通笑得脸上都起了褶子,她愣了愣,若无其事的走过去:“父亲怎么在门口等着?”

  陆通笑呵呵的朝封景澜行礼:“王爷屈尊,蓬荜生辉,理当亲自相迎方不失礼。”

  闻言,封景澜客气的拱了拱手,行了晚辈礼:“伯父见外了。”

  陆通受宠若惊,忙退让两步:“王爷您多礼了,真是折煞我了。”

  封景澜笑得含蓄又温和:“今后且得仰仗伯父,这礼您当受!”

  “是是是……”陆通立马就明白了封景澜意思,心照不宣的笑起来,恭迎他进门:“略备薄酒,还请王爷赏脸小酌几杯。”

  进门的时候,封景澜理所当然的走在前头,但他刚跨进门槛,又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朝陆清竹伸出手,柔声道:“小心脚下!”

  看到面前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陆清竹怔了一下,心生几分尴尬出来,她抬眸望见封景澜面带笑容的看着自己,微微迟疑了一下,却还是伸出手去。

  微凉的手很快被宽厚温暖的手掌握住,陆清竹的心口轻轻颤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