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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话 初代 真庭蝙蝠(1 / 2)



台版 转自 zbszsr@轻之国度



◇  ◇



这个故事是发生在列国交战、天下播乱的时代。



◇  ◇



1



◇  ◇



忍者真庭蝙蝠才能卓绝,乃是真庭里中有口皆碑,只可惜性子有点儿问题。傲慢野蛮,阴险邪恶——样样皆无;正好相反。



蝙蝠毫无野心。



亦无目的。



无欲无求。



亦无成就霸业的豪情壮志。



他素来谨守本分,唯命是从,可谓忍者的典范。



虽然优异,却缺乏魅力。



虽然杰出,却平淡乏味。



这就是真庭蝙蝠。



然而他并非古板迂腐之人。他通情达理,诙谐风趣,与他结交共事十分畅快。



他不好争功夺利,有舍己成人之风。



这样的人在特立独行者众的真庭忍军之中,可说是极为罕见;或许正因为如此,才成了真庭里中扛大梁的忍者之一。



但他本人却毫无自觉,可说是唯一美中不足之处。



「我啊……」



蝙蝠曾对一位弟兄说道。



「生来便是当小卒的料子。倘若有人能替我决定目的,发落差事,该有多轻松啊!哪条律法规定自己的生存之道及人生得由自己决定才行?如果有人比我更能将我的忍法及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交给他指挥统筹,岂不甚好?即便不能,我既已托付予他,便不会有半句怨言。」



如此这般。



这番话若是市井小民来说倒也罢了,偏生说这话的竟是真庭里中名列前茅的高手,才教人伤脑筋。说归说,真庭里中的人仍抱着乐观的期待;真庭蝙蝠年岁尚轻,少不更事;待日后他多加磨练,定能渐渐培养出与他实力相当的自觉。



然而——



日子一天天过去,真庭蝙蝠依然毫无自觉——此时正好是真庭里计划改制易法,不再由单一首领统领全真庭忍军,而要改立十二首领,各司其事之际。



◇  ◇



「啊,我可找到你啦——原来你在这儿啊?蝙蝠。」



真庭里郊外的杂木林里,有人对着倒挂在一棵枝叶茂盛的树上打吨儿的真庭蝙蝠如此说道;那人便是真庭狂犬。



她一副女童样貌。



全身刺青。



闻言,蝙蝠微微睁开眼睛——视野之中映出了狂犬颠倒的身影。



「——干么?」



蝙蝠不快地答道。



其实他并非不高兴,只是想睡而已。



「我在睡觉,别吵我。」



「要睡回家睡吧——虽然你名叫蝙蝠,也用不着这样睡啊!」



「村子里乱成一团……」



咻!



蝙蝠放下勾着树枝的脚,在空中转了半圈落地。



「大伙儿吵吵闹闹的,害得我睡不着。」



「嗯,那倒是。」



狂犬苦笑。



对蝙蝠来说,这事一点儿也不好笑——不过他知道他的感受对于狂犬而言只是他人瓦上霜。



「把首领人数增为十二人——这种馊主意究竟是打哪儿来的?这么一搞,指挥系统岂不大乱?组织不成组织,规律也形同虚文啦!」



「组织,规律。没想到这些字眼会从你嘴里吐出来。」



狂犬笑道:



「唉,想必凤凰有他的考量。」



「你不反对吗?搞不好真庭里的历史会因此改写呢!你向来最珍视真庭里——」



「形式并不重要。」



也不知狂犬说这话是否出于真心,只见她耸了耸肩,说道。



「再说,我只是谏官——现在真庭里作主的毕竟是凤凰。既然凤凰认为要在战国乱世生存下来唯有改制易法一途,我自然没反对的道理。」



咱们和相生忍军之争也越演越烈了——狂犬又续道。



蝙蝠啐了一声。



「你说得倒轻松——若真要立十二首领,铁定算上弥一份;到时你就甭想和现在一样以观察者自谢,当你的谏官了。」



「到时也只能乖乖认命啦!……话说回来,你不也一样?蝙蝠。」



「…………」



不错。



指挥系统大乱,组织不成组织——真庭蝙蝠可不是会担心这种事的忧国忧民之士。他虽然谨守规律,却不重视规律;他只是个奉命行事的忍者,虽有意志,却无目的——这便是真庭蝙蝠的性格。



蚂蝠挂怀的是——



倘若真要分立十二首领,他势必成为其中一人。



「现在的首领凤凰自是不消说……你、食鲛、螳螂和海龟应该也是笃定入选吧!剩下还有谁呢——」



「我觉得首领要有首领的格局——而我没那种格局。我是当小卒的料子。」



「只有你这么想——大伙儿都在等你成长呢!当然,我也一样。」



狂犬说道。



她的外貌看起来虽然比蝙蝠年少许多,语气却老气横秋。



不愧是真庭里的观察者。



「那就等我成长以后再说吧!每个人都认定我会当上首领,烦死了。」



由于这个缘故,蝙蝠根本无法在家里睡觉。



因为前来造访「十二首领人选」蝙蝠的人络绎不绝。



「人只要有了责任,就会改变——即便是忍者也不例外。形式并不重要,不过由形入里却挺重要的。」



有了形,自然就成格局——狂犬如此作结。



狂犬这番话没有恶意,但却有种巧言诡辩的味道,令蝙蝠打从心底厌烦。他为图清静,才藏身于杂木林中,却被狂犬给找到了;看来此处不再是安眠之地了。



「……所以呢?」



蝙蝠说道。



「你到底有何贵干?狂犬。」



「咦?」



「你找我——应该有要紧事吧?」



「哦,不——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居然为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来打扰我的清梦?蝙蝠本想这么骂上一句,但转念一想,和狂犬计较这些小事也没用,便打消了念头。



「广场有好戏可看,我是来邀你一道去凑热闹的。」



「好戏?」



「你认得春蝉吧?」



「嗯……」



真庭春蝉。



虽然不及蝙蝠与狂犬,但在真庭里中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真庭里不大,只要有出众的才干或特出的行止,转眼间便会名播乡里;换言之,真庭春蝉拥有两者之一,又或两者兼备。蝙蝠和他虽无直接交流(至少不曾共事过——只要共事过一次,蝙蝠绝不会忘记),却听过他的名字。



见了他应该认得出来。



「听说他是个名利客?」



「是啊!所以他自然是虎视眈眈,欲争夺十二首领之位了——至于他够不够格嘛,老实说,我觉得是一半一半。」



「他的人格有问题?」



「要谈人格,大伙儿都有问题——真庭忍军本来就尽是些特立独行之人,毫无同侪意识,只问成果。再说——正如我方才所言,人只要有了责任,就会改变。」



当然,我是说或许。这回狂犬又加上这么一句。



狂犬满面笑容。



她向来以真庭里观察者自居,想必比蝙蝠更加了解真庭春蝉。



「……所以呢?春蝉在广场做什么?」



「试演新忍法。」



狂犬说道。



「大概是想显露自己的本领,好争取十二首领之位吧!他和你我不同,要当上首领,得再加把劲儿——」



「所以那个新忍法便是他加的『劲儿』?」



蝙蝠沉吟起来。



蝙蝠压根儿不想当什么十二首领,却又由不得他推辞,所以这阵子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但是却有人如此巴望着当首领,实在是讽刺至极。



虽然蝙蝠不能和他交换,却不由得想道——



既然他想当,让他当又有何妨?



「那——他的新忍法又是什么玩意儿?」



「怎么?你有兴趣啊?」



「别说傻话了,我是看你希望我问,我才问的。」



「唔……」



狂犬似乎不知如何形容才妥当,面露迷惘之色。



「该说是遁地术的变形版吧?」



「遁地术?没想到他会从这种基本功下手——」



不过对于实战倒是极有益处。



比起华而不实的忍法,更能博得好感。



倘若春蝉是精心算计之后才选择展露这个忍法,那他铁定不止是个名利客。



「不过遁地术用不着修练吧?连我也会。」



「那是你多才多艺——我就不会。」



「若是你有心,随时都能学会。」



蝙蝠意有所指地说道,但狂犬只当是马耳东风,毫无反应,又续道:



「我不是说了?是变形版。」



「变形版?怎么个变形法?所谓的遁地术,不就是叼根竹管藏在土里吗?除此之外,便是如何注意地上的动静——」



似乎没有变形的余地。



这个忍法已经完成,还能变什么形?



「——是啊!得叼竹管嘛!」



「不错。当然,不见得得用竹管,只要能呼吸就成。没有呼吸管,转眼间便会窒息;就算有,也不能在地底下久留——否则还是会窒息。这就是遁地术的弱点。」



「所以啦!」



狂犬说道。



「春蝉的变形版便是用来弥补这个弱点。」



「…………」



「无须使用呼吸管,且能长时间潜藏于地底下——这就是他的新遁地术。」



「新——遁地术?」



「春蝉本人称之为忍法『潜蛹』——」



闻言,蝙蝠无言以对。



忍法「潜蛹」。



倘若真能达到这个境界——对于工作必有莫大的助益。然而正因为如此,蝙蝠反而觉得这是痴人说梦,绝不可能实现。



现今的遁地术少不了竹管等类的呼吸管,但这等于是主动告知敌人自己的藏身之处。此外,遁地术难以持久——但要说这是弱点,蝙蝠颇不以为然。



这不是弱点,而是人类生理上的必然现象。



春蝉的忍法竟能弥补这一点?



「……不可能。」



真庭蝙蝠所用的忍法已是公认的匪夷所思,但春蝉的这套忍法却连蝙蝠也不禁诧异;要用来显本领,的确是再适合不过了。



「倘若他真能办到——确实够格成为十二首领。」



「是啊!我也这么想。」



「话说回来,他的忍法是什么原理啊?既然无须使用呼吸管,那就是用别的方法呼吸了,不过——」



「唉,就算问春蝉,他也不会说的。『潜蛹』是春蝉自创的忍法,倒不至于有什么不传外人的门规;不过这既然是他当上十二首领的法宝,自然不会轻易透露个中窍门了。」



「嗯,那倒是。」



「再说——他的忍法也还没成功。」



所以才叫试演啊?



蝙蝠总算明白了。



他也生了几分兴趣。



「听说蝉的幼虫能够从植物根部吸收养分维生,在土里活上七年;春蝉说他这套忍法用的就是同样的原理。」



「……这番解释听起来像是胡诌。」



人和蝉的幼虫岂能相提并论?



说归说,要蝙蝠提出另一套解释,他也办不到。



「不过这套忍法和真庭春蝉的名号倒是相得益彰——前提是得成功才行。」



「是啊!」



「那他要怎么试演?」



「唔,嗯,嗯。」



狂犬困惑地歪了歪头。



「用『演』字是有点儿语病,因为他人在土里,根本看不见——简单地说,他要在广场里挖个洞,命下属将他埋起来;接着他的下属会和几名下忍一起留在广场监视。」



「监视?监视什么?」



「当然是监视春蝉,看他有没有偷偷从土里跑出来啊!」



「哦!」



「然后待上一周。」



说着,狂犬竖起了一根手指。



「他说这套忍法要和蝉的幼虫一样遁地数年都没问题,但咱们哪等得了那么久?再拖下去,莫说和相生忍军之争,连乱世都结束啦!你也知道吧?令六大名俯首称臣的新将军现在可是势如破竹呢!」



「新将军……」



新将军。



其实此人尚未登上将军之位,只是如此自称而已。真庭里是不属于任何阵营的佣兵部队,反过来说,他们几乎为所有阵营效过力;而其中最让蝙蝠感到可怕的,便是新将军。



蝙蝠难以想像有人能够一统这个兵荒马乱的战国乱世,但若真有这种能人,定是新将军那般的人物。



或许那正是——



立于人上的格局。



「……喂,蝙蝠,你有没有在听啊?」



「唔?啊,抱歉。呃,你说到哪儿啦?」



「唉,我说——只要春蝉能在土里待上一周,就算成功了。」



「是啊!当然是成功。别说一周,其实三天就行了。」



说得极端点儿,一天也行。



寻常人活埋一天,铁定一命呜呼。



「不过——条件应该不止这样吧?」



「嗯。出来的时候不得借助他人之手,须得自行爬出地面——而且要说出这一周里来监视自己的是哪些人。」



「…………」



「同一批人总不能连续监视一周,一天得换一次班——春蝉得说出换班的顺序。」



毕竟遁地时若不能掌握外界的动静,就称不上忍法了——狂犬说道。



「当然,监视顺序是等到春蝉埋进土里以后才决定,他无法事先得知。」



「嗯……」



代表他没有机会作弊?



还真是防得滴水不漏。



「倘若真能成功,大伙儿也不得不服气了啊!除非监视者全都和他联合起来作戏。」



「联合作戏是万万不可能的。因为其中不但有春蝉的下属,还有他死对头的下属。」



「死对头?」



「死对头三字是稍嫌夸张了点儿,该说是对手才是。争夺十二首领之位的可不止春蝉一个人。」



「说得也是。」



「对春蝉的对手而言,倘若春蝉失败,反倒是个好机会——自然乐意帮忙了。」



「想得还真周到。」



话说回来——好惊人的执着。



蝙蝠不禁佩服。



相较之下,自己就拿不出这股热忱;思及此,蝙蝠不禁略感惭愧。



说得好听一点见,蝙蝠是不计名利;但或许他只是不够热爱真庭里而已。



「说真的——如果能够交换,我还真想和他交换。」



「那怎么行?没有人能够取代别人——就算用你的忍法也一样。」



听了蝙蝠的真心话,狂犬面露笑容,说道。



「好啦,怎么办?你要去看么?我这就要去了。」



「——嗯。」



真庭蝙蝠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



「改天再说吧!」



直到最后,蝙蝠都没前往广场去观看真庭春蝉试演新忍法「潜蛹」。



2



一周后,真庭春蝉身亡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真庭里。当天本来是揭晓新忍法试演结果的日子,万众瞩目,因此春蝉身亡的消息转眼间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想当然耳,也传到了依旧在杂木林中打盹儿的蝙蝠耳中。



起先蝙蝠只是「哦!」了一声。



忍法失败啦?



这是他第一个念头。



虽然春蝉敲锣打鼓,昭告天下,但新忍法毕竟仍在实验阶段;分立十二首领之议来得突然,想必他没有充分的时间测试新忍法。当然,他本人或许小有把握——但天下事若能尽如人意,就用不着忍者了。



人毕竟无法在地下潜伏一周之久。不光是呼吸,还有其他诸多问题。春蝉的变形版忍法没能解决所有问题——蝙蝠是这么想的。



然而——



一问之下,才知道事情并非如此。



问题根本不在于成败与否。



一周的期限到了,但真庭春蝉并未从土中现身;监视的下忍心想忍法失败,便动手挖掘春蝉的身体。虽说已经过了好几天,但或许还来得及救活他。



果然不出所料。



真庭春蝉死了。



是窒息而死——不过下忍却在春蝉的身体上发现了出人意料之处。



真庭春蝉的脖子上——



有道明显深刻的绳子痕迹。



真庭春蝉是在土中被人缢死的。



◇  ◇



「——根据死疗组的人所言……」



真庭狂犬站在原先掩埋春蝉之处——尚未将土填回的广场土坑旁,望着坑里说道。



「春蝉应该是在五天前被杀的;换言之,从他试演忍法的那一天起算,不过才隔了两天。剩下的五天里,这里埋的都是尸体。」



「唔——」



站在狂犬身后的真庭蝙蝠答道。



四周空无一人。



他们事先屏退了闲杂人等。



现在在广场里的——只有狂犬和蝙蝠两人。



「——所以下忍监视的其实是尸体?还真是白忙一场啊!」



「嗯,的确是白忙一场——」



狂犬不知有何用意,竟突然纵身跳进坑里。



那坑虽然不算极深,却也不浅,大约有一丈深;真庭里的忍者不用道具也能轻易进出。



狂犬在坑底躺了下来。



「把我埋起来。」



「唔?哦!」



蝙蝠依言推了坑边的土山——应该就是从坑里挖出来的土——一把,将一团土块推落到狂犬身上。



然而——



「哇呸!不玩了,不玩了。」



狂犬立刻起身,跳出土坑。



「不行,太难了。」



「当然啊!」



蝙蝠啼笑皆非。



他替狂犬拍落满身的尘土。



「待在土里,和外界完全隔绝,实在很不舒服。」



「是啊!就这层意义上而言——倘若『潜蛹』真的成功,可是相当实用的忍法啊!」



「应该成功了吧!」



狂犬说道。



「所以春蝉才被杀了。」



「…………」



真庭春蝉身亡。



这件事本身倒不成问题。



对忍者而言,生死并非大事——对他们来说,生与死并无差异。



这点儿自觉连蝙蝠都有。



不过——若是遭人杀害,那又另当别论了。



「如果是工作中一时大意被杀,倒也罢了——但他是死在真庭里中,可就不能置之不理了。纵使我以观察者自居——而你以弃世绝俗之人自谢亦然。」



「我可不记得自己曾以弃世绝俗之人自谢过。」



蝙蝠说道。



他也窥探着坑里。



「嗯,头号嫌犯便是长年以来与我们对立的相生忍军……不过我觉得这回可以屏除他们的嫌疑。若是他们混进了真庭里中,那才是大问题呢!」



「是啊!决计不可能——真庭忍军可还没沦落到有人入侵仍不知不觉的地步。再说企鹅他们也上了结界——」



「这么说来……」



蝙蝠一脸厌倦地说道。



「是自家人下的手?」



「是啊!」



其实根本用不着确认。



刚听到消息时,蝙蝠便已心里有数;今天狂犬找他出来,他就更加确定了。



真庭狂犬对于这种事可是相当敏锐的。



「所以我才反对搞什么十二首领制啊!争权夺利过了头,便会演变成互相残杀。这点凤凰应该也知道吧!」



「你反对十二首领制,是因为不希望麻烦事落到自己头上来吧!何必说得一副像是很有先见之明的样子?太难看啦!——再说,我觉得凤凰应该早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了。」



「啊?」



「或许他正是趁着这个机会,把那些会为了争权夺利而下手杀害弟兄的鼠辈引出来。」



「被杀的人岂不是平白无故丢了一条小命?」



「若是因此被杀,也只能怪自己没本事了。会被人背叛,表示他欠缺为人上司的资质。」



受人尊敬也是种才能啊!



狂犬说道。



「就这层意义而言,你已经具备为人上司的格局啦——蝙蝠。」



「那可不见得,谁知道我哪天睡览时会被人砍下脑袋?」



「以你的才能,脑袋不会搬家的。」



「哦,是吗?」



蝙蝠点了点头,敷衍了事。



和她争论这种事并无意义。



「话说回来,仔细一想,又不太对劲。春蝉能不能当上十二首领还是未知数,倘若真是为了争权而杀人,那也该向我或你下手才是啊!这样才能确实空出一个位子来嘛!」



「我想——凶手大概是没把握杀得了我们吧!」



狂犬笑道:



「所以才找上为夺十二首领之位而展露新忍法的春蝉。这个选择倒也不难理解;舍笃定当选之人,取同为候选之人,也算得上是条中策啊!」



「就算如此,也用不着杀人吧!妨碍春蝉试演忍法不就得了?」



「这倒是。」



用不着杀人。



杀人的确是最简洁的方法——不过为此杀害弟兄,实在太不寻常了。



「凶手为何杀人?不——」



蝙蝠环顾四周,方又说道。



「得先知道他如何杀人?」



「…………」



这个问题狂犬可答不出来了。



不错——比起为何杀人,如何杀人更是个问题。



凶手究竟是谁?



如何杀害藏身土中的忍者?



「更何况是勒杀——倘若是从地上拿枪刺死春蝉,倒还可以理解。不过有人监视,要从地上下手也不可能——」



「对了,找到凶器绳子了吗?」



「还没。」



狂犬摇了摇头。



「很遗憾。若是枪倒还另当别论,一条寻常绳子,多的是销毁的方法。想从凶器循线找出凶手,是没得指望了。」



「唔……勒死埋在土里的人?虽然状况不同一股……」



蝙蝠对自己的对白略感难为情,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完:



「但也算是密室杀人案了。」



「……哦!」



狂犬点头,抚掌说道。



「不错,的确是密室,『密』度无人能及啊!」



至于是否为「室」,就有待商榷了。



狂犬续道:



「不过,一般密室杀人,是为了让人以为死者是自杀而死吧?凶手大剌剌地把人勒死,才要佯装成自杀,未免太牵强了吧!」



「我只是觉得这句话非说不可才说的,你就别当真了——唉,动机姑且不论,可方法我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我方才虽然以密室为喻,但实际上又没钥匙可以开门进土坑里。」



「实在是匪夷所思啊!」



「……我这话只是假设……」



蝙蝠低声说道。



「会不会是监视者说谎?」



「唔?」



「我的意思是——因为有他们作证,咱们才认定春蝉这一周以来都埋在地底下;不过,呃……第二天是吧?倘若当天负责监视的人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