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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话 真宵‧蜗牛 001-010(1 / 2)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Naztar(LKID:wdr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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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如果想见八九寺真宵,就必须下定决心攀登险峻的山峰。虽然标高数字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山路如同焚身的白蛇般蜿蜒,每分每秒重挫登山客的心。



蛇行的兽径。



不,应该说是蜗牛的涡状螺旋路。



沿著没有导览板或休息所的恶劣山路爬到尽头,肯定会看见不知何时重新建造,全新到格格不入的鸟居,鸟居后方的北白蛇神社正是她的家。



只不过,即使好不容易抵达这个家,八九寺真宵也不一定会出面迎接。



她是喜欢外出的小学五年级女生,放空神社的次数也不算少……这种时候只能耐心等待。当然,下山漫无目标找遍全镇也是一个方法,不过就算这么做,大概也只会精疲力尽做结吧。



无论如何,即使成功遇见,也不一定能以肉眼看见这名十岁少女的身影。因为说来惶恐又敬畏,八九寺真宵是这座神社供奉的神明。



是迷牛的怪异。



是少女的幽灵。



是崭新的神明。



换句话说,即使看不见也要相信她位于该处,一心一意献上自己的祈祷,这可说是比较聪明的做法。不过如果像是愚蠢的我这样,抱持愚蠢的念头坚持想看她一眼,想见她一面的话,有一个非常简单,无比简单的方法可行。



不指定哪条路。



在任何一条路迷路就好。



因为,她是迷路的神明。



002



「我只在这里说个秘密吧。」



有史以来,以这句开场白开始的对话,从来都不曾真正成为「只在这里说的秘密」。在现代的世间更不用说,即使是自言自语,只要稍微对某人说出口,一下子就脍炙全世界的人口。虽然我不知道「脍炙」这个词的意思,(拿脍来炙?什么鬼?)不过这个词的意思肯定也会在我这么说的时候,一下子就脍炙全世界的人口。



我敢打赌,听到「只在这里说的秘密」这句话的时候,基本上可以认定自己是听到这个秘密的第一百人。以我的状况,我会认为自己是全人类最后一个听到这个秘密的人,是第七十五亿人。



只在这里说的秘密。



所以,在我母校私立直江津高中就读三年级的花漾女高中生──日伞星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也满脑子这么认为。哎呀哎呀,看来无人不知的传闻终于传到我这里了。



传闻──或者是怪异奇谭。



都市传说。



街谈巷说。



道听途说。



也可能是热门的演艺圈八卦。



无论如何,她直到刚才都在聊自己所属的直江津高中荣耀女篮社,关于该社团错综复杂的各种话题聊到有点聊不下去了,所以我赞成在这时候中场休息。



中场休息时间的惊爆新闻。



顺带一提,若问「只在这里说的秘密」的「这里」是「哪里」,答案是我这个曲直濑大学数学系一年级学生──阿良良木历自家的自用房间。



或许该说她不愧是那个神原骏河的最好朋友吧。



「这就是赫赫有名阿良良木学长的迷人床铺!久仰大名!」



日伞说完无视于我准备的坐垫,扑向我那张听说很迷人的床铺。她跳上床的姿势非常漂亮,我还以为床垫的弹簧会被她压坏,也想怀疑她可能不是篮球社社员而是游泳社社员。



「您在高中时代就是用这张床攻陷许多女生吧!我听过您的辉煌情史喔!」



关于我的「只在这里说的秘密」,不知道她从那位超级明星的朋友口中听过多少……基于「制服会皱掉」以外的原因,我希望她别在我床上打滚。



希望她立刻停止。



「哎呀~~失礼了。我压抑不住冲动。我是躺在别人床上会睡得比较熟的类型。」



「这种家伙很糟糕吧?居然说『类型』,会归在这一类的只有你。给我立刻回家。不对,给我立刻去医院,我陪你去。」



「居然愿意陪我去,学长人真好耶~~您在高中时代就是用这种手法攻陷许多女生吧!攻陷许多女生,女高中生!」



「不准讲得好像很下流。我在男高中生时代不曾攻陷过女高中生,至今也没攻陷过。我总是属于被攻陷的那一边。」



「真敢说耶!」



她就这么继续起哄,但我可没完全讲明。虽说被攻陷,但我坠入的并不是情网,而是地狱。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女高中生在阶梯打滑,从天而降……不过,我邀请日伞来到我家,可不是为了以这种回忆录举办回顾展。



我也没邀请她。是她不请自来。



她基于独自的判断,在自己方便的时间来访。



……这家伙或许是认识之后最快进入我私人领域的女生。



也就是篮球术语的「快攻」吧。



即使是我有幸从高中时代交往至今的女友战场原黑仪,也没这么轻易踏进阿良良木家的家门……那家伙实际上过了快半年才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吧?



这就是世代差异……不对,我自认不是老古板,不会要求女性抱持什么贞节观念。



而且日伞和神原同届又同班,所以只和我差一岁……再怎么搞错也不会差了六百岁。



为了维护学妹的名誉容我补充一下,日伞并不是毫无原因跑来学长家。即使日伞扑到床上确实是毫无原因(女高中生扑到已经不是男高中生的我床上,这个行为如果是基于某些原因就糟了),但她来我家的原因也如前面所述,是因为母校女篮社先前那个严重案件,她至今依然放不下。



错综复杂的话题。



虽说是学长学妹的关系,但我就读高中的时候,和日伞这种开朗阳光又充满活力,内心更是没怀抱任何黑暗的女生完全搭不上边,所以我是不久之前才认识她。换句话说,这也是如前面所述,几天前才交换手机号码的这家伙,现在正在我的床上打滚。



「日伞学妹,我话先说在前面,那张床上顶多只曾经有个女国中生穿著灯笼裤,赤裸上半身用双手遮住胸部而已啊?」



「这样不就一千亿分糟糕了吗……?」



位数过多,我甚至没想到她原本要说的是「十分糟糕」,我说出来的事实好像就是这么震撼,阳光女孩日伞的表情瞬间蒙上阴影。嗯,我说完之后也觉得这样不太对。



决死、必死、万死之吸血鬼──迪斯托比亚‧威尔图奥佐‧殊杀尊主在这座城镇引发的「木乃伊事件」,在专家卧烟伊豆湖的暗中活跃之下(真的是「暗中活跃」),看起来似乎告一段落,但是遗留下来的祸根,以及原本就根深柢固的主因,并没有一起解决得乾乾净净。



神原骏河与日伞星雨,直江津高中女篮社以往是以这两大巨头的领袖气质维持均衡,现在却崩坏,自毁,遭到解体与解剖而出现问题。就某种程度来说,面对这种现实比面对传说之吸血鬼更让人内心沉重。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就不能假装不知道。我不是会假惺惺说出「我不是无所不知,只是刚好知道而已」这种话的角色,但是身为参与事件的一分子,我已经决定要尽力解决问题。



以一个人的身分尽力。



以一个前吸血鬼的身分尽力。



……总之,我接受卧烟的邀请,搜查「木乃伊事件」的过程中,曾经请日伞偷偷提供一份写满美丽女高中生各种美丽个人情报的禁忌名册,所以就某方面来说,我欠了她一份可能会撼动我人生的人情。



女子篮球社全体社员的私人情报,我可不是故意想知道的……总之,今天就是为了讨论这方面的细节,日伞才会专程前来阿良良木家。



擅自前来。



其实听说神原也会来,她却临时爽约。我个人希望那家伙专心准备考大学,不过看来她依然是个大忙人。



但愿她不是去找小扇玩……不,可是,实际上很难说。



现在的我,该不会像是因为无法融入就读的大学,所以老是和母校的学妹玩在一起吧。然而这可不是玩乐,而是严肃到真的可能出人命的事情。



不过,从最高年级变回一年级的反差,我确实还没完全调适……比起神原的人际关系或是女子篮球社的未来,或许我应该先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



总之,为了告诉自己「阿良良木历其实也正在享受大学生活」,我寄了一封电子邮件给我在大学新认识的朋友食饲命日子。



如果运气好,她应该会在这个月看见这封邮件吧……回到正题。



「所以日伞学妹,『只在这里说的秘密』是什么?」



「嗯,我只在这里说个秘密吧……不过这个房间的保全没问题吗?墙壁有没有被人安装窃听器之类的?」



「我又不是被国家监视的间谍。」



我不敢这么断言就是了。



即使墙壁没安装窃听器之类的,我的影子也躲著一个金发金眼的幼女,隔壁房间也坐镇著一具伪装成布偶的尸体。她们两个都是致力于啰唆计较我一举一动的观察者。



一举一动。轻举妄动。



不过,应该无妨吧。



在这个时间(假日的白天),金发金眼的幼女应该睡得正香甜,尸体人偶应该出门忙碌了,而且反正肯定是全人类都知道的秘密,所以不必太注意保密。



听完女高中生天南地北的闲聊之后,我也得继续传播出去才行。所以,现在正在流行什么样的甜点?



「我只在这里说个秘密吧──我朋友的小学五年级妹妹被诱拐了。」



003



这个秘密也太只限于在这里说了吧!



应该是管制媒体报导的秘密吧!



绝对不应该在这里说吧!



即使我发动像是三段突刺的吐槽,日伞也丝毫没有愧疚的样子。三段突刺不够力吗?应该拿吐槽霰弹枪朝她扫射吗?



不,实际上,如果我有狩猎执照,我真想不顾一切拿起真正的霰弹枪扫射。



诱拐?小学五年级?



她说的小学五年级,是小学五年级的意思吗?



拜托,希望只是「小额纸钞」的口误。



如果是抢劫案件(而且是小额抢劫),我还有能力处理。



居然把这种重大案件带进我的私人领域……她扔了一颗大炸弹给我。



「啊,我刚才说朋友,正确来说是我朋友的朋友。」



日伞修正了这个细节。



这不是重点。



朋友的朋友……这在都市传说是常套句。



「不过像是这种事,乾脆直接说是我朋友比较有说服力耶。而且对我来说,『朋友的朋友』已经算是我的朋友了。」



她的感性真令我羡慕。



乾脆比「朋友的朋友」更远一点,说成「幻想中的朋友」该有多好。



母校的学妹升上高三都还在和幻想中的朋友嬉戏……如果是这种程度,我还勉强可以宽容接受。比起小学五年级女生被诱拐好太多了。



「我对任何人提到阿良良木学长的时候,不会说您是我朋友的学长,而是直接说您是我朋友。这是同样的道理。」



「拜托可以停留在『朋友的学长』这个阶段吗……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我觉得最好再稍微观望一下……」



别说当成准班底,不能想办法让这家伙成为只在上一集登场的配角吗?



肯定有方法可行。



「来不及了喔。阿良良木学长的床已经留下一堆我的毛发,足以证明我们是朋友。」



「这应该是证明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吧?你大概是觉得有趣才这么做,不过日伞学妹,最好不要太常做这种引人误解的事喔。」



「哎呀,居然讲得这么正人君子,真不像是阿良良木学长。您的诸多情史在哭泣喔。」



「别把我说成花名在外,高中时代的我别说花名,连好听的绰号都没有。」



「不过,我会感恩听从您的劝告。这是我的老毛病。我喜欢聪明的男生,考试成绩全学年第一的男生,我都会想尽办法接近,不过我这种态度好像会造成某些误会,全学年第一的男生没多久就不再是全学年第一了。」



这是魔性。



我真的很庆幸当年的成绩不是全学年第一……



「不是第一名就没用了,所以我会去讨好下一个第一名。」



到处留下情史的应该是你吧?



别攻陷诸多男生的心与成绩好吗?



他们死都不会瞑目喔。



「日伞学妹,你可以现在离开我房间吗?」



「好过分!阿良良木学长要拋弃小学五年级的学生吗?」



如果是直江津高中女子篮球社,我就不会拋弃,但你拿一个突然登场的小学五年级学生来威胁我也没用吧……



总之,日伞的罪孽究竟多么深重,就让她在临死之前后悔吧……既然已经知道这件事,我就不能假装不知道。



诱拐事件。



只在这里说的这个秘密,我就继续听下去吧。



这是现在进行式的话题吗?是这座城镇正在发生的事吗?



「是正在发生的事情喔,是超火热的新闻喔。虽说火热,却得保密就是了。一旦报警,那个女生可能会被杀掉。」



「我爸妈的职业,你没听神原说过吗?」



「对了对了,说到火热,我真的很适合穿热裤喔。基于和河河不同的意义,我对自己的腿有自信。所以我的版权图请千万别画制服版本,要画我的热裤便服造型,这是我发自内心的请求。」



「居然提到版权图……」



这女生也想跨足动画版吗?充满干劲想上动画杂志的封面吧?



而且她居然在这个时间点离题这么远。只在这里说的秘密怎么了?火热的新闻怎么了?



「抱歉,我离题了。对了对了,说到离题,我非常擅长下腰动作,虽然综合的柔软度比不上河河,但我下腰动作比她还漂亮。请看我漂亮的下腰曲线!」



「别在我床上做下腰动作好吗?」



「为什么日文要叫做虾式弓身呢?我觉得这动作和虾子弯曲的方向相反吧?这是邻镇发生的事。」



「你说虾子?」



「我说诱拐。」



啊啊,诱拐啊。



还以为她在聊名产,我都已经要准备炸什锦了。



邻镇……也就是说,地点也不算近。



这附近不是那么大规模的都市,所以「镇」的范围很广……「邻镇」的范围当然也更广。



不过,我也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也不到预感的程度,只是有一点点像是符合的感觉……最近在大学,我陪命日子挑战解读暗号的机会也很多(看吧,我并不是只会在学妹面前摆架子),所以习惯无意义地从少许的关系或是些微的关联性找出意义。



小学五年级。



邻镇。



诱拐──也就是失踪。



「难道不是迷路吗?普通的迷路。只因为超过门禁时间短短几个小时,溺爱孩子的父母就大呼小叫说是被抓走之类的……」



「即使只有几小时,也可能是十分严重的事吧?在夏威夷州,光是让十二岁以下的孩童落单数小时就构成犯罪。」



谁在跟你聊夏威夷州的事?



邻镇的距离没那么远。「只在这里说的秘密」整个变得国际化了。



不过,规定父母必须随时紧盯孩子的这项法律,我身为拥有投票权的公民,基本上也是赞成的。



「像我也总是紧盯著幼女的动向。」



「这两者的意义不一样吧……?紧盯著幼女不放反而是犯罪喔。」



日伞疑惑说完,接续刚才的话题。「很难说,我认为不是迷路。」



不过以我的状况,我这句话的意思本来就不一样……躲在我影子呼呼大睡的金发金眼幼女,只要我一个不注意,就不知道她会在哪里做出什么事。



不过任何幼女在这方面都一样吧。



任何幼女──任何小学五年级学生都一样。



「说起来,阿良良木学长刚才的发言,包含了三个错误。」



「居然说出像是名侦探的台词……」



你想霸占这个系列的主导权吗?



想以热裤造型成为主角吗?



「首先,小学五年级学生失踪的期间不是数小时,是数天。」



「既然这部分是错的,另外两个错误就不必说了吧?」



「第二个错误是……」



日伞无视于我的投降宣言说下去……看来她喜欢挑出别人的错误。



很适合担任名侦探。



「那孩子家里没有门禁。」



「是喔,所以是一个与时俱进的家庭吗?不把孩子当成自己的分身管理,而是视为独立的个体,重视孩子的自主性是吧。」



「第三个错误,因此父母没有溺爱。还有第四个,他们没有大呼小叫。」



包含在我先前发言的错误,不知何时从三个增为四个。这件事本身彷佛象徵我的人生(我的错误以等比级数不断增加,是稀松平常的事),但是我不能忽略第四个错误。



没有大呼小叫?



「那么……那一家父母在做什么?」



「没特别做什么……总之内心挺混乱的吧,不知如何是好。」



「……咦?」



啊啊,原来如此。是因为绑架犯打电话过来(还是说,这个时代是以社群软体传简讯?)威胁说要是报警就等著为女儿收尸,或是必须对所有人保密,表面上要过著一如往常的生活?



不是什么都不做,是什么都不能做。



是这么回事吗?



「不,好像没有这种具体的接触。但是不必听任何人说,他们也觉得报警不太好的样子。我想想,该从何说起呢……」



日伞此时露出苦恼的表情(她一直维持下腰姿势,所以可以说是挂著苦恼表情摆出令人苦恼的姿势)。



「咦?这件事可以说出来吗?」



她纳闷地说。



当然不可以吧?



「惨了~~我觉得好像和阿良良木学长打成一片,所以一五一十全说了。学长真擅长让人敞开心胸耶~~不愧是刑警的儿子!猎艳高手的历!」



「我可没传出这种别名。」



而且我的爸妈虽然是警察,却不是刑警……总之,此时争论这种职位上的差异也没用。



这个得意忘形的家伙,更正,这个日伞学妹事到如今才察觉自己漏了口风。还以为她会就此闭口。



「不得已了。一不做二不休,吃到毒就连盘子也一起吃掉,要吐毒就连盘子也一起吐出来吧。」



看来她反而要将「只在这里说的秘密」说清楚。但我希望她不要吐毒。



口吐毒言是我那个儿时玩伴的职责。



我不希望日伞成为那种有毒生物。



如果日伞在这个时间点停止说出「只在这里说的秘密」,就某方面来说是在所难免,我也没要以强硬手段(真的是运用猎艳技巧,也就是眼泪攻势)问个清楚……毕竟这个案件包含高度敏感的要素……不过既然她愿意继续说下去,我也不想刻意主动阻止。



这应该是基于好奇心,也是基于凑热闹的个性。无论如何,我已经涉入了。



我已经涉入这个事件了。



「相对的,阿良良木学长,请连同我的份一起保密喔。只要学长愿意保密,晚点我再用电子邮件传我的性感照片当奖赏。」



「你没接受过数位素养的教育吗?」



「刚才说到哪里?」



「你是傻瓜的这件事,我已经听过了。」



或许是超越神原的傻瓜。



我在大学生活也深刻体会到,世界上真的有形形色色的家伙,只是我不知道罢了。



「对了对了,聪明的我想起来了。我刚才说到『该从何说起』。以剧本来说是第一七五页。」



「你说的这些话是有剧本的?」



还以为她在苦恼要以何种方式说起,没想到是按照剧本说的台词……而且是第一七五页?



已经算是相当进入佳境了吧?



「而且日伞,我还完全没掌握任何线索,连被诱拐的小学五年级女生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啊?」



「她叫做红口孔雀。」



看来没要将名字保密。



日伞居然说出全名。



还以为她顾虑到隐私,故意不说女孩的名字……还是说这是假名?可是「红口孔雀」这种名字,不可能是临时想到的假名……我当然没听过这个名字。



虽说是「朋友的朋友的妹妹」,但我觉得实际上或许是女子篮球社社员的妹妹,只是依照我的记忆,上次她拿给我看的那本名册,肯定没有姓「红口」的学生。



「阿良良木学长应该没资格说这个名字很特别,不过记成『红孔雀』比较好记喔。」



「这种记法太好记,我反倒可能再也记不得她的全名……」



「不过请容我说一下,不愧是阿良良木学长。您的直觉很敏锐。我们女子篮球社确实没有姓『红口』的社员,不过『朋友的朋友』的前一阶段──这个『朋友』是篮球员,曾经是女子篮球社的社员。和我与河河同届的三年级。也就是上次介绍给您的校友会成员喔。」



日伞说。



004



回想当时,我透过神原进入刚认识的日伞自家(而且是在晚上造访,不只如此,还参加了睡衣派对),所以即使她单独进入刚认识不久的大学生房间,我也不该对她的贞节观念提出意见──即使当时真的是紧急状况。



总之,说到直江津高中女子篮球社校友会的成员,我印象深刻……深刻到好想忘记。既然是能和超级明星神原不相上下的黄金世代,成员们当然各有特色。



毕竟她们带领私立升学学校的弱小运动社团打进全国大赛……但是这份伟业的代价如今成为不良债权继承给现在的世代,这个世界的运作真是不尽如人意。



这也是一种命运吧。



也可以说是风水轮流转吧。



那么,如同我即使已经成为大学生也没能完全脱离高中时代,神原、日伞以及校友会成员或许也基于这个心态,在退休后也依然像这样继续涉入社团活动。



「记得水户乃儿吗?水户乃儿的国中朋友姓红口,这个朋友的妹妹就是红口孔雀……不过说得更详细一点,水户乃儿的这个朋友好像是前辈。」



人际关系拉得更远了。



所以更正确来说,红口孔雀不是「朋友的朋友的妹妹」,是「朋友的前辈的妹妹」。原本觉得自己周遭怎么可能发生诱拐少女这种重大案件,不过既然范围扩展到这么大,或许就可能发生吧。



五环理论。经过五人的连结,甚至可以连结到一国总统的那个理论。



对我来说,红口孔雀是「学妹的好友的队友的前辈的妹妹」。



刚好连结五人。



即使出现诱拐受害者,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至少没吸血鬼那么不可思议。



……这五环只要多连结一环,就可以连结到诱拐犯是吧。



嗯,引人深思。



「那个……你说的水户乃儿是谁?」



「哎呀,您忘了水户乃儿吗?明明看过水户乃儿那么不堪入目的模样?」



「居然说不堪入目,你说的是睡衣吧?不准用这种引人误会的形容方式。因为可能有人是从这一集开始入门。」



「有这种人吗……?」



「现在打开这一页的人,只会觉得一头雾水吧?」



「就算您用综艺节目常出现的这种说法也没用……就算您说得像是『现在转到这一台的人,只会觉得一头雾水吧』也没用,水户乃儿就是水户乃儿喔。不过如同只有我会将河河称为河河,将水户乃儿称为水户乃儿的人也只有我。」



那就不可能听得懂吧?



拜托别帮我取绰号啊。我可不想被传出更多奇怪的别名。



像是历历之类的。



也有人叫我良木。



「依照您的要求回答吧,水户儿的全名是……」



「你擅自取的绰号怎么变成水户儿了?『乃』去了哪里?」



「水户儿的全名是樟脑水户乃。」



看来她不改口。不过水户儿听起来也很像绰号就是了。



啊啊,樟脑水户乃。



我想起来了。是穿短褂的女生。



「您果然是用睡衣记人吧……您果然记得短褂宽松衣袖缝线开口露出的腋下吧?」



「我不记得这么细部的东西。」



虽然这么说,但我可不能认错人(我的记性差到在交际圈内广为人知。动不动就忘记别人的事……我对此无法否定),所以试著回忆。



睡衣派对开头的自我介绍时间……回想起来,那天晚上穿得不堪入目的人,真要说的话应该是我吧?



对了对了,是这样。



「短褂的樟脑水户乃!四月九日出生,十八岁!身高一七〇公分,位置是控球后卫,喜欢的打法是包夹!」



就是这种感觉……她是比我还高很多的女生。不过既然是篮球员,无论如何都有这种倾向吧。



顺带一提,日伞的身高是一六五公分。感觉和我差不多高。



睡衣是长袖T恤。



「学长也把我的睡衣记得很清楚嘛。刚才我炫耀美腿的时候,明明装作兴趣缺缺的样子。不过在那个时候,我的长袖T恤底下没穿热裤喔!」



「别再说你的美腿话题,回到水户乃儿的话题好吗?」



也不是水户乃儿的话题。



是水户乃儿的前辈的妹妹的话题。



「虽说是妹妹,但好像是继妹……这部分的人际关系不太确定。因为我也是听人说的,是『只在这里说的秘密』。」



也是啦。



五环的关系性有其复杂之处,而且也容易像是传话游戏般以讹传讹。



继妹啊……



我也有妹妹(大只妹与小只妹──说到大只妹,她是巨大到如同篮球社社员的高一生。先前提到的尸体人形布偶是小只妹的持有物),不过兄弟姊妹的关系应该是因家庭而异,如果是继妹,感觉会更加不同吧。



老实说,我无法想像。



「如果我那两个妹妹是继妹……我并不是没这么想过。毕竟如果是继妹,我就可以和她们结婚了。」



「依照日本的刑法,应该不可以吧?」



我会被刑法制裁吗?



「错了,可以。民法七百三十四条。我确实查过了。」



「学长居然确实查过?我不敢领教。」



「不能结婚的对象是继母。」



「我不敢领教的程度没有极限。」



此时日伞回到正题。



「然后,红孔雀小妹是父亲再婚对象的女儿。双方都是再婚吧。水户乃儿的那位前辈,哎,即使不到论及婚嫁的程度,不过好像还是和红孔雀小妹维持适当的距离感和睦相处。」



「等一下。由于话题是从女子篮球社开始的,所以我不知不觉暗自认定,不过水户乃儿的……」



我一直称呼「水户乃儿」,感觉也怪怪的……我没有任何能够像这样以绰号称呼的对象。



「水户乃学妹的……」



这也很怪。感觉在装熟。



莫名装熟。



「樟脑学妹的国中时代前辈,我就这么断定是女生,但是不一定吧?这位前辈,也就是和红孔雀小妹没有血缘关系的这个亲人,是男生还是女生?」



进一步来说,我也还没确认这个人以年龄来说是否可以称为男生或女生。国中时代的前辈,即使在这个时间点已经成年也不奇怪。



因为位于五环的中层,所以至今总是没注意这个前辈,不过回想起来,既然妹妹被罪犯诱拐,这位前辈算是相当重要的人物……



「是女生喔。虽然不敢断言,但是应该和阿良良木学长差不多年纪吧。或许大一岁,现在是十九岁的大学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可能已经出社会,可能正在海外旅行,也可能死了。」



「如果死了,父母应该会大呼小叫吧?」



姊姊死掉,妹妹又被诱拐。



不对,所以才没有大呼小叫吗?



我真的有个朋友在高中毕业之后前往海外旅行,所以我很难将日伞这段话当成普通的玩笑话带过。



羽川翼。那家伙的家庭也复杂至极,乱七八糟,难分难解,乾燥龟裂──总归来说,像是羽川年纪还小的时候,即使忽然下落不明,那个家庭肯定也丝毫不会「大呼小叫」。



家庭?



不对。那里不是家,更不是庭。



我不认为红口家和那里一样,也不想这么认为。不过即使是再婚或继妹,如果误以为其中隐藏某种戏剧化的成分,那就是连续剧看太多了。因为大部分的家庭都是不知不觉维持得很顺利。



我的阿良良木家是这样,真要说的话,战场原家也是这样。



八九寺家──不知道是怎样。



「…………」



那个「迷路孩子」的家庭,记得不是再婚,是离婚……然后是父方取得抚养权……嗯。



也有人认为问题出在「不知不觉维持得很顺利」,若要更深入探讨,也可以说「也有人在同样的环境过得很好」或是「也有人的立场更加艰苦」,这种说法确实中肯,无疑是一种正义,而且凶恶程度其实和诱拐差不多。这是我所学到的道理。



在前一阵子──在这一阵子学到的道理。



迪斯托比亚‧威尔图奥佐‧殊杀尊主所引发的「木乃伊事件」──真要说的话,这名吸血鬼的再访可说是我所经历那个地狱般春假的再访,但是迎来的结局和那年春假完全不同。



即使一样如同地狱,也只是不同的地狱。



不是处于同样的环境,也没站在艰苦的立场。



当事人即使以那些话语当成努力的藉口,也不该受到周围的责备。



无论红口家发生什么事,都是红口家自己的问题。



是不被当成通例,「只在这里说的秘密」。旁人不应该插嘴。



我抱持这种主张,却没阻止日伞揭露他人的秘密,可见我的修行还不够。



「总之我认为应该活著喔。因为人类不会这么轻易死掉。」



「说得也是。人们都像是拥有不死之身。」



「不过,无论升学还是就业,或者是外出旅行,前辈应该肯定已经离开那个家了──水户乃儿是这么说的。前辈总是把『最多只依靠父母到十八岁』这句话挂在嘴边。」



「真是了不起。」



如各位所见一直住在家里的我,不得不这么说。没有啦,我也打算在不久的将来独立,但是房子一直没找到就拖到现在。



「这样不是很好吗?阿良良木学长也自己出来住吧。这样可以尽情带女高中生回家喔。」



「至少带女大学生回家好吗?不过实际上,我每天总是往女大学生的房间跑就是了……」



「这是哪门子的例行公事?」



我只是经常去儿时玩伴独居的公寓打扫……顺带一提,我的女友战场原黑仪住在女生宿舍。



这部分晚点再说。我记得的话。



「又是打扫河河的房间,又是打扫儿时玩伴的房间,感觉阿良良木学长可以拿这个创业耶。毕竟您刚才也提到想要独立。」



「我没要以这种方式独立创业。」



「没想过继承父母的事业开分店吗?」



「我家没经营任何老字号喔。我很高兴爸妈为我规划将来,但我有自己的梦想。虽然感谢他们养育我到现在,但是不好意思,我要选择和爸妈不同的道路。因为这是我的人生。」



「好的好的,不过啊……」



这家伙将学长的话语当成耳边风。



「不过,回到水户乃儿那位前辈的话题,这好像不是那么积极乐观的独立。『最多只依靠父母到十八岁』这句话,反倒可能是用来鼓舞自己的口头禅。」



「鼓舞?」



「换句话说,就是『最多忍耐到十八岁呗』这样。」



「…………」



实际上语尾应该没加「呗」吧。



原来如此……我逐渐看出端倪了。



「总归来说,红口前辈和父母相处的状况不是很好。如我刚才所说,她和妹妹维持适度的距离感……不过即使是家人,不和的时候就是不和吧。」



我懂。这也不是再婚或没有血缘关系之类的问题。



像我在高中时代,也曾经满脑子想离开那个家。



相处的状况不只是差,而是很差。



甚至可以说烂透了。



在违背父母期望而落魄的高中生活中,我曾经心想如果能毕业最好,毕业之后要马上搬出去自己住。



如今我却是住在家里的大学生,人生真的令人猜不透……总之,这就代表我受到上天的眷顾吧。



眷顾到死掉好几次的程度。



「不过,应该可以说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吧?因为这位前辈就这样撑过国高中时代,最后如愿离开那个家。」



「以前辈个人来说,这个结果应该是得偿所愿吧。姑且算是。不过听水户乃儿说,前辈好像没那么高兴──」



「哎,离开父母这种事,要是表现得过于开心,会让人觉得太无情吧。」



「不是这个意思。」



日伞说。



「将继妹一个人留在父母身边,那位前辈感到过意不去。就算这么说,毕竟继妹才小学五年级,要是一起带走会成为前辈的负担。」



想必如此吧。



这就某方面来说完全是诱拐案件。在这种场合,没有血缘的姊妹关系,可能会让问题变得更复杂。



世间的目光很严厉。



不,「世间的目光」这种置身事外的说法没意义。我内心也有这种偏见。



「就我猜测,红口前辈──就我看来应该是同辈就是了,她好像和父母处不好,不过妹妹红孔雀又如何?既然会担心她一个人留在家里,那么果然和家里处不好吗?是令人担心的程度吗?」



「小学五年级才十岁,即使处不好也几乎是单方面的吧。还没进入叛逆期,甚至还没进入发育期的孩童,不可能有方法对抗父母。」



站在父母的立场,或许会抱持不同意见(比起叛逆期的国高中生,据说小学生难应付得多),不过单纯从体力、体格或是语言能力的观点是这样没错。



「好像没有家暴之类的虐待,但如果毁坏得这么明显,即使是家庭,外力也很容易介入吧。真要说的话,红口家采取放任主义。」



「放任主义……」



「也可以说是放置主义。不是法治国家的『法治』,是同音的『放置』。不过法治国家也算是放置国民吧!」



即使说得像是挖苦,也没特别挖苦到什么……只是在玩同音哏。



先不提篮球,看来日伞不太擅长文字游戏。



记得她说没有门禁?



「弃养吗……红孔雀小妹该不会曾经睡走廊吧?」



「这是什么恐怖的经历?我没知道这么多,但如果是这种待遇,红口前辈终究不会扔下她吧……我不知道就是了。」



原本就是不清不楚,传了又传的「别人家」内幕,光凭想像述说也没用。日伞大概是做出这样的判断。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她像是重整情报般这么说。



「就这样,前辈独立之后,依然担心独自留在家里的妹妹红孔雀。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这次的事件。」



话题连接起来了。



连接到「只在这里说的秘密」。



「红孔雀小妹一直没有从学校回家。即使过了放学时间,太阳下山,夜幕低垂,早晨再度来临。」



「…………」



「第二天当然也没有上学。觉得可疑而联络红口家的班导,就是所谓的第一发现者。」



嗯?我有点混乱。



虽然可能过于谨慎,但我这时候也想整理一下。我在高中时代,经常在碰到称不上细微矛盾点的少许突兀感时不以为意,等到事后才后悔不已。



我受够这种后悔了。



「以这个时间顺序来看,红口家就像是直到班导联络才察觉出事。」



「的确。只不过是小学五年级的女儿一晚没回家,好像没惊动家里。」



虽说没有门禁,但如果直到天亮才回家,终究是另当别论吧……



不,我也曾经是相当不按牌理出牌的孩子,在这方面没资格唠叨什么……



刚才我的发言被挑出三、四个错误时,我内心确实不舒服,不过现在就觉得这确实是必须逐一订正的瑕疵──是严重的伤口。



「应该说,父母好像没察觉女儿没回家。直到班导联络家里,才首度察觉女儿整晚不在家。」



从那天到今天,红孔雀小妹都没回家。



日伞如此总结。



直到今天。



没成为太大的骚动,低调至今。



「……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请问请问。别说一个,一百个都行。我的工作就是将私人情报泄漏给阿良良木学长。」



「我几时雇用情报贩子了?听你这么说,红孔雀小妹或许不是被诱拐,甚至不是迷路,而是离家出走吧?姊姊忍耐到十八岁,红孔雀小妹却等不及……」



正因为隐约察觉,所以父母才没有报警吧。之所以没成为太大的骚动,只是因为不想把事情闹大。



不无可能。



操之过急让警方介入,会让自己不及格的「育儿方式」曝光,为了避免这个结果而没有报警。这种事虽然不该发生,却不无可能。



「不,没这回事,请放心。」



日伞说完补充的情报,确实正面否定我的推测,却完全无法令我「放心」。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红孔雀小妹失踪的第二天晚上,诱拐犯采取了某些行动。」



「咦?可是你刚才说没有留言威胁之类的行动……」



「我的意思是没有『具体』的行动。没有打电话或寄电子邮件,警告『不准报警』或是要求『什么时候之前准备几亿圆』之类的行动。抱歉刚才说得不够清楚。但是犯人真的完全没说『你们的女儿在我手中』这种话。」



看来确实是我急著下定论,但我怀疑日伞是故意说得不清不楚。虽然来往的时间不长,但我已经知道日伞有这种坏心眼的一面。



不过只以这件事来说,她讲得这么拐弯抹角,并不是试著误导我当成乐子,单纯是她难以启齿,避免直接说出真相。



是的。



不是「具体」的行动,是「直接」的行动。



伴随痛楚的讯息。



「第二天晚上,红口家的信箱里,被人毫不掩饰地随手扔进一颗从红孔雀小妹嘴里拔出来的门牙。」



005



这天晚上,我来到北白蛇神社境内。因为太阳西沉而醒来蓄势待发的金发金眼幼女──吸血鬼的渣滓忍野忍,照例坐在我的肩膀上。



还有一个大概是刚好很闲,平常假扮成小只妹床上布偶度日的尸体人偶──付丧神斧乃木余接也和我一起来。为什么?



「原来如此,这样我就懂了。难怪阿良良木哥哥即使见到我,即使见到我这个可爱化身的小五女生,也没有发出怪声抱过来。在讨论小五女生被凶恶诱拐的事件时,要是用力抱住小五女生,讨论的主轴就会偏离了。」



像这样朝著我这个访客频频点头的,是一个小五女生。更正,是神明。



这座北白蛇神社供奉的神明。



八九寺真宵。



如外表所见,她是十岁的少女,真面目却是十几年前车祸身亡,类似幽灵的存在。



被称为迷牛,差点被「暗」吞噬,最后成为蛇的神明。



这样说明会觉得乱七八糟,不过就是发生过乱七八糟的事。



我实在没心情详细说明。



「说得也是。而且要是说明得太详细就会泄漏剧情了。」



「所以说,你为什么觉得很多人是从这一集开始入门的?」



我觉得是少数派吧?



「不过我觉得并不是没有,所以希望也可以好好介绍我一下。鬼哥哥总是做作说我是『尸体人偶』,不过这时候请一如往常叫我『女童』。」



斧乃木面无表情以平淡语气要求。她是尸体所以没有表情,语气虽然平淡却高压。



「说得也是,或许不少人亦误以为吾是金发金眼之幼女,即使在少数派之中或许亦不算少。」



「你本来就是金发金眼的幼女吧?」



任何人怎么看都是这样。



让幼女坐在肩膀上,和女童一起前往神社,我是夏日庆典的带队家长吗?



虽然是我自己喜欢才这么做的。



「别因为自己喜欢就这么做。这样真的很像诱拐犯。」



斧乃木说。



我向八九寺(以及忍)说明之前,斧乃木好像就掌握别人家里的状况,看来白天我和日伞交谈的时候,她就在隔壁房间偷听。



当时我一直以为她不在家……不希望她在的时候总是会在场,这家伙耳朵真是灵敏。



哎,斧乃木是因为我在高中时代频频闯祸,所以被卧烟派来的官方监视员,由此看来她和我同行也在所难免。因为我可能又会闯祸。



直到成为大学生还会闯祸。



「呵呵呵。也就是说,少女与幼女与女童的萝莉三人组,简称『萝莉组』久违重新组成了。」



八九寺说。



先不提团体名称,她看起来很高兴。



斧乃木面无表情,忍对于这个名称面有难色,不过对于这些成员本次齐聚,忍好像没有很抗拒……幼女也意外变得圆融了。虽然身体曲线没有半点圆滑,个性却变得圆融了。



「不过,八九寺。不要用萝莉三人组这个名称。连副音轨都不会用这种词了吧?即使不提红孔雀小妹的事,最近取缔也变得有点严格了。」



「哎呀哎呀,怎么变得这么畏缩啊,萝莉莉木哥哥?」



「这么直接的称呼方式,其实我可能连一次都没听过,不过八九寺,不要把我叫成像是萝莉……萝莉莉……洛奇梭宁止痛药那样,我的姓氏是阿良良木。」



「真的变得很畏缩耶!请不要打断以往的流程好吗?萝莉莉木哥哥完全不像是止痛药喔,怎么了,阿良良木哥哥?会狂舔少女眼珠,会用亲吻让幼女闭嘴,会被女童用脚踹的那个阿良良木哥哥去了哪里?」



应该是去了监狱吧?



不准恶意节录这些片段。



「但我觉得现在列举出来的,是鬼哥哥诸多恶行之中比较温和的……」



「慢著,斧乃木小妹,我那时候被踹,是你擅自用脚踹吧?用你的那双脚。因为穿靴子而闷出香汗的那双脚。」



「在你说『闷出香汗』的时间点就没救了……」



不过,说得也是。



像这样记载诸多恶行的既刊作品,不知道书店愿意陈列到什么时候,所以从这本书入门的人或许意外地不是少数派。



就当作这一集是出道作品,以这样的心态进行下去吧。



此外,先不提「萝莉三人组」这种可能会被禁止出版的命名品味,针对小五学生诱拐案件组成的搜查小组,我觉得阵容可说是最强的。



八九寺刚才说「久违」,不过这些成员上次齐聚一堂到底是多久以前了?



先前「木乃伊事件」的时候虽然是团队合作,我却觉得她们彼此总是巧妙擦身而过……所以应该要回溯到高中毕业典礼之前,和小扇对决的那一天吗?



哎,从忍的表情也看得出来,她们三人组的交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即使如此,也肯定值得依赖。



在他人眼中,现在的光景是一名神秘大学生在四下无人的夜晚神社和孩童玩耍,我对此觉得不太好受,但是得忍著点……



我身边治安变差的这一点暂且不提。



「这就难说了。不过啊,汝这位大爷。关于汝这位大爷爱助人之习惯,吾这个奴隶如今也不会多加抱怨,但这件事怎么想都是警察之工作吧?」



忍说。



嘴里说不会抱怨,但是关于现在被迫做事却得不到甜甜圈当报酬的状况,她明显有所不满。



「汝这位大爷现在该做的是报警吧?放弃养育义务之父母没做的事,由汝这位大爷来做吧。」



明明曾经是传说中的吸血鬼,却说出非常合情合理的意见。她完全融入现代日本了。



忍吸我血的那个时候,她才是「主人」,所以现在即使自称「奴隶」,语气依然跩得不得了,这一点敬请见谅。我个人则是把她当成对等的搭档来往。



「真正需要的话,我也不惜这么做,但我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其实我也只是从日伞学妹那里听到传闻,完全没求证。求证的工作现在才要开始做。由斧乃木小妹来做。」



「由我来做是安怎?」



斧乃木以方言吐槽。面无表情。



哎,想到尸体人偶的「主人」──暴力阴阳师影缝余弦的遣词用句,斧乃木稍微耳濡目染讲起方言也不奇怪。毕竟她好像是特别容易受周围影响的怪异。



总之,斧乃木是调查的专家,适合进行这种求证工作。



机动力强,应变速度也快。



由于被束缚在影子而同生共死,应该说被迫和我共同行动的忍暂且不提,平常只负责监视我的斧乃木,我原本没要请她帮忙,不过既然她这次想在这个位置监视我,我就给她一些工作吧。



只要是人手,即使是女童也要拿来用。



「哼。哎,是可以啦。毕竟诱拐十岁女孩,还将女孩牙齿寄给父母的人类,也差不多是妖怪了。」



斧乃木编出这种程度的理由,说服自己在非勤务时间工作。



她说的大致没错。以前,这种天理不容的犯罪,可能纯粹是怪异现象,诱拐犯也会被当成怪异吧。总归来说在于如何查明真相。



「相对的,晚点你要好好疼爱我喔。」



「闭嘴。不准说得好像过去发生过这种事。我在高中时代也没疼爱过你。」



「所以,我要怎么做?」



看到监视者与被监视者拌嘴结束,应该说惯例的互动结束之后,八九寺──神明举手说。



「忍姊姊被影子绑住,斧乃木姊姊是监视员,所以她们和阿良良木哥哥共同行动可说是自然而然的演变,不过阿良良木哥哥在这种三更半夜来到我的神社,应该是基于自发性的主动意志吧?要拜托我这个神什么事?」



真好沟通。



她这个神或许逐渐当得有模有样了。外表明明完全没变,从她和我逛大街出外景那时候至今完全没变。



明明是十岁的少女。



「阿良良木哥哥,我姑且把话说在前面,最近您经常四舍五入说我是十岁,但我的正确年龄是十一岁喔。就像忍姊姊的正确年龄是五百九十八岁。」



「吾现在是五百九十九岁。应该吧。」



「忍,这部分官方已经设定是十岁了。二十一九寺真宵姊姊念起来比二十二九寺真宵姊姊顺口吧?」



「为什么要配合那个姊姊?那个角色不在这个世界耶?」



「不,我不是要求神。放心吧,我没要提出『请以神明威能找出诱拐犯』这种无理的要求,只是想听听你的见解。但我要听的不是你身为神明的见解,是你迷牛时代的见解。」



「迷牛时代的见解?嗯……」



八九寺向我点头。



这是她听不懂时的表情。



我收回前言,她还没适应神明的工作。不,只以这次来说,这样比较好。因为我需要的是八九寺不是神明那时候的经验。



无论要采取何种行动,要是搞错前提就变成轻举妄动。



「虽然日伞学妹全盘否定,但我还是觉得这个诱拐事件,可能是当事人主动离家出走。」



「喔喔?」



八九寺一副依然摸不著头绪的反应。看来请这位神明帮忙是一件苦差事。



她的直觉不太敏锐。



「所以汝这位大爷才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吗?若只是离家出走,确实会因为事情闹大而更不敢返家。」



和八九寺比起来,昔日在各国反覆离家出走,拥有这种惊人经历的吸血鬼,立刻听出我的意思。



「嗯。」



我继续说。



「依照我目前从传话游戏听到的情报,这对父母不太称职,家庭也不是适合小学五年级孩童居住的理想环境……就算不是这样,任何人都有过离家出走的经验吧。」



「这么一来,难怪红孔雀妹妹即使离家出走,父母也没察觉。或许正因为是这样的父母,她才会离家出走,这个推论可以成立。不过萝莉莉木哥哥……」



「不准试著让『萝莉莉木哥哥』这个称呼固定下来。」



「还不是因为您刚才打断以往的流程,我才会消化不良。『萝莉莉木哥哥』这个称呼的既定程序还没跑完。」



「那我就来跑吧。不要把我叫成像是萝莉……洛奇梭……不要把我叫成像是恶作剧之神洛基,我叫做阿良良木。」



「您说得超帅气耶,居然拿恶作剧之神洛基来用。就某方面来说算是神来一口。恶作剧之神来一口。」



八九寺傻眼跑完既定流程(这家伙真守规矩)。



「送来的门牙是怎么回事?从红孔雀妹妹嘴里拔出来的门牙。这没办法以恶作剧带过喔。」



八九寺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