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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话 历‧山(1 / 2)



001



忍野扇会怎样阐述「路」呢?我没听过她这个忍野咩咩的侄女聊过「路」。她只聊过十字路口、聊过红绿灯,却闭口不聊「路」本身。不对,或许曾经在天南地北的闲聊提过,我却不记得了。她说过的话很神奇地不会留在记忆里。不只是说过的话,她的行动、她的身影,她的一切都很难留在记忆里。



如同风一样风化。



如同传闻只传七十五天,和她相关的事物会逐渐消失,如同没发生过。



不过,如果不是路、不是道路,而是道路工程,我就记得她聊过。虽然不是最近聊到,我却清楚记得这件事。



「阿良良木学长。虽然会变成政治性的话题,不过在现今的社会,路这种东西是用来铺设、修理、构筑……产生雇用需求推动经济的一种装置对吧?」



她──忍野扇──小扇是这么说的。



语气如同看透一切,令我想起她失去音讯的那个叔叔。语气达观到不像是后辈,不像是高中生。



不对,从参透一切的感觉来说,她的看透方式和忍野不一样。



但她想维持善恶、正负、光暗平衡的态度,身为维护平衡的使者而保持中立的态度,和忍野一模一样。



「不是用来走的地方,也不是用来跑的地方,存在的意义在于建造的过程对吧?在现代,开拓道路的目的就是开拓本身。如同为了活下去而活。」小扇说。「即使是没人会走的路,或是怎样的路,光是在没路的地方铺路,这种行为就具备意义。」



铺设没人走的路。



铺设没人用的路。



而且要是萧条、要是损毁,无论多少次都可以重铺,可以一直修缮。出现裂痕就填补裂痕、出现脏污就清洗脏污,使得路一直维持路的功能。



「阿良良木学长认为呢?阿良良木学长认为铺设没人走的路没意义吗?」



对于没人走的路来说,铺设没人走的路没意义吗?



「阿良良木学长,您或许会这么认为呢。因为依照叔叔的说法,您倾向于在事物之中寻找过多的意义。但我不是说『没意义』喔,是说『意义不同』。」



意义不同。



这里的「不同」是「相异」的意思?还是「错误」的意思?我难以判断,所以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改为询问小扇。



那么,你认为呢?



铺设没人走的路,究竟有没有意义?



她──忍野扇露出甜美的微笑,愉快回答我这个问题。



不过很抱歉,她的回答完全没留在我的记忆里。



002



「完全入冬了耶。到了这种程度,什么时候下雪都不奇怪。虽然大家说什么地球暖化,不过到头来,冬天还是一样冷,不会四季如夏耶。您认为呢?」



「哎,要说冷确实很冷……这部分我不懂。不过就我看气象报告,应该不是一样冷吧?冬天的平均气温也升高了。因为夏天变得更热,所以即使冬天气温没变得很低,以相对温度来说,身体一样会觉得冷吧?」



「原来如此,阿良良木学长果然聪明呢,不愧是我叔叔另眼相看的人。」



「老实说,你叔叔没有对我另眼相看……」



「哈哈。这么说来,日文的『另眼相看』好像是围棋的用语?记得是先下一子的意思……不过这完全是承认自己阶级不如对方的行为吧?以将棋来说,就像是要求对方拿掉一个棋子再对战……叔叔就算再怎么认同阿良良木学长,终究不认为阶级不如您吧?」



「…………」



我居住的城镇有一座山,山顶有一座神社。虽说是山,却是没人爬的小山;虽说是神社,也是无人参拜的废弃神社……



即使如此,山依然是山,神社依然是神社。



十一月一日,清晨。



在上学的数小时前,我和小扇一起爬这座山,前往山顶的神社。



上次爬这座山是什么时候的事?



记得是和忍一起爬的?



上上次则是……和神原与千石,三人一起爬的。



小扇看起来体力不算好,却意外地健步如飞,像是在带领我般走在前方。现在吸血鬼之力逐渐薄弱的我,甚至快要被她扔在后头。



「要是叔叔说他对阿良良木学长另刀相剐,叔叔与阿良良木学长的阶级都会下降吧。」



「……慢著,小扇,我或忍野的阶级下降都不重要……但是差不多可以告诉我了吧?为什么我和你现在会像这样在山上健行?」



「阿良良木学长,您真是的,我不是说明过了吗?」



「……?」



有吗?



这么说来,她好像说明过……不对,就算我最近逐渐被公认是对女生百依百顺的角色,也很难想像我没问任何原因,没听任何原因,就这么听话被带到毫无人影的山上。



肯定听她说过某个原因吧,只是我不小心忘了。



唔,是我太专注用功准备考试吗?明明终于习惯如何背年表,要是日常生活的记忆因而变差,可不是本末倒置这么简单。



但是无论如何,既然她表示已经说明过,我现在也不方便再问一次。她是我刚认识的学妹,我身为学长还是想顾点面子,她是忍野侄女的话更不用说。



…………



咦?



到头来,我是怎么认识她的?



「抱歉,小扇……我是在哪里怎么认识你的?」



如果是基于面子问题,我问学妹这种更基本的问题或许更丢脸吧,但我忍不住问了。



「哈哈,阿良良木学长真是有精神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啊?」



小扇没停下爬山的双腿这么说。仔细一看,明明是走山路,但她脚上穿的甚至不是球鞋。即使事先知道要爬山,依然如此缺乏准备。



或许对于小扇来说,这种程度的山路不算爬山。



虽然看起来不像,但她是登山少女吗?



这条路其实很不好走啊……



「是神原学姊介绍我认识阿良良木学长的。您忘了吗?」



「……是吗?啊啊,听你这么说,好像是这样吧。那个……记得你是篮球社的一年级新生之类吗?」



「阿良良木学长老是在问问题耶,这么在意我的事吗?我是和运动无缘的读书人喔。」



「为什么明明是读书人……看起来却很会爬山?」



「因为山是神的居所。对于小女子不才来说,就像是主场。」



她讲得莫名其妙。



虽然听不太懂,却不知为何具备说服力,具备不明的说服力,所以我实在难以追究。这方面不愧是那个忍野──那个专家的侄女。



我默默听她说明。



聆听走在前面的她说明。



「因为光是山本身就像是怪异了,总归来说,是我专精的领域喔。我可以理解为什么想在山顶设立神社。不过北白蛇神社和这座山完全无关。因为硬是将无关的东西搭在一起,才会造成龃龉……」



「龃龉?」



「啊啊,请左耳进右耳出吧。因为没有其他更适合的词,所以我才用龃龉来形容,但其实不到龃龉的程度喔。这只是初期设定出错,原本想重来多少次都没问题的。」



「你的意思是说,某人以前在这座山上盖神社是错的?」



「我的意思是说『就算错了也没关系』。这是假设,是打样。举例来说,阿良良木学长想和女友上同一所大学,所以现在每天拚命准备考试,但如果您现在和战场原学姊分手怎么办?会放弃准备考试吗?」



「这种举例真讨厌……」



虽然用词很有礼貌,内容却毫无客气或体贴可言,确实令人觉得是神原的学妹。



我板起脸,但小扇不予理会,应该说连头也不回。



「应该不会放弃吧?」她说。「或许可以改考别所大学,不过持续准备考试好几个月至今,您不会任其完全化为乌有,应该说做不到吧?即使契机是错的,也无法否定过程吧?我有说错吗?」



「不准说我和战场原交往是错的。小扇,适可而止吧。」



「我没办法适可而止喔,因为我生性脚踏实地,如您所见。没有啦,虽然这么说,但要是害阿良良木学长不高兴,我会道歉。不过这始终是假设,我相信阿良良木学长不会因为这种假设的话题不高兴。」



「…………」



哎,要是对假设斤斤计较,我身为学长确实有点小家子气。



到头来,小扇举这个例子应该是想让我知道,在看待事情的时候,最初的目的并非一切。顺著她举的例子来说,我确实将主要目的设为「和战场原上同一所大学」,以此为基准开始准备考试,但如今这并非一切。



假设,真的只是「假设」,即使今后和战场原分手,但我已经察觉读书的乐趣,所以应该不会抛弃这份乐趣。



这或许也是不希望至今的努力白费而将错就错,但绝对不只如此。



「我说啊,小扇……」



「什么事?学长果然生气了?伤脑筋呢,我不是想惹您生气,反倒是出自一片好心才这么说。」



「不,就说了,我没生气……但你说『出自一片好心』是怎样?那个……原本不是在讨论我考大学,是讨论山与神社吧?是讨论这座山以及山顶的神社吧?你说初期的设定出错……」



「嗯,是的。」小扇说。「坏心眼的人才会挑剔说这是出错。即使出错,这件事也已经历史久远到堪称超过追溯期了。不过按照世间的趋势,重大犯罪的追溯期似乎会被撤除吧。」



小扇至此终于停下带头的脚步,转身面向我。



「我是来修理这个错误。」



她这么说。



这似乎就是她这次爬这座山的原因。对了,这么说来,我好像早就听过这个原因。



好像曾经听得更详细。



正因为接受这个理由,我才会像这样挤出K书的空档陪她爬山。



仔细一看,小扇之所以停下脚步,并不是要转身面向我,等待速度变慢的我跟上,单纯只是抵达目的地了。



她身后是即将毁坏的鸟居。



那么,鸟居后方应该是那条别说香客,连神都不会行走的参拜道路,尽头则是已经崩塌的神社吧。



「…………」



虽然完全不是新年参拜的季节,不过总之我们登山完毕,抵达有某种龃龉的神社──北白蛇神社。



003



关于北白蛇神社,大概需要若干说明吧。如同至今多多少少提到,我和这里结下一段奇缘,但即使除去这一点,在最近……具体来说是春假之后,这里成为城镇的热门景点。



春假之后。



也就是忍野忍──吸血鬼前来之后。



忍造访这座城镇,是距今约半年前的事。传说的吸血鬼,美丽到连背脊都冻结的吸血鬼来访。铁血、热血、冷血的吸血鬼访日。这是重大事件。



不,这对我来说不是重大事件,也不是说「吸血鬼实际存在」是重大事件。我的意思是对于「业界」来说,这么强大的怪异光是「采取行动」就是大新闻。



以台风为例或许比较好懂。



台风的种类、路线、速度与规模,总是在时间有限的新闻报导占一席之地。关于气象的情报或现象这么多,但是有其他「天候」和台风一样详细编号并且命名吗?



就是这么回事。



忍野忍──前姬丝秀忒‧雅赛萝拉莉昂‧刃下心的旅行,真要说的话是一种灾害。



正因如此,忍野才会出动,并且致力于灾后重建。忍野基本上以搜集怪异奇谭维生,在这座城镇也是四处搜集鬼故事、都市传说或街谈巷说的邋遢专家,但他也会做其他的工作。



应该说,关于这方面的工作,我也曾经直接帮忙。因为我是吸血鬼骚动的当事人,而且这么做是为了还债。



传说的吸血鬼出现,导致灵力失常。为了让这座失常到不能再失常的城镇回复为正常状态,忍野要我帮忙矫正灵力乱流的中心点。



与其说是中心点,我听他说明之后,觉得或许该叫作爆炸点。



地点就是这里,北白蛇神社。



有人将「都市之肺」形容为「都市的气袋」,套用这种说法,这里大概是偏远城镇的气袋吧。包括灵力乱流,以及还没成为怪异却可能成为怪异材料的「脏东西」集合、堆放的场所。



聚集地。



吸血鬼经过之后寸草不生、寸草不留──忍当时展露的强横威力令人不禁这么认为,但如果什么都不留还算好,她却留下这种副产物、这种后遗症,确实造成困扰。



虽然只有短短两周,但我同样当过吸血鬼,并且落得凄惨的下场。基于这样的立场与心境,我实在不方便这么说,不过我可以理解那些专精对付吸血鬼的专家们,为什么会摩拳擦掌,为了除掉忍不惜逾矩。



实际上,聚集在这座神社的「脏东西」,害得我妹妹的朋友──千石抚子吃尽苦头。换个方式来说,害抚子受苦的那个骗徒,或许是吸血鬼骚动引来的「脏东西」。总之,这是基于我个人恩怨的想法。



无论如何,依照事情的演变,并且依照时间与场合,即使以这座北白蛇神社为中心爆发妖怪大战争也不奇怪。



妖怪大战争。



听起来很假,却令人笑不出来。忍野将防范战争于未然的任务完全扔给我这种平凡高中生,他的做法也挺危险的。不过,如果他没让我做这么重要的工作,我欠他的五百万圆债务或许不可能还清吧。



换言之,这是价值五百万圆的工作。



「因为神社荒芜毁灭,再也没有神住在里面,成为空荡荡的场所,才成为『脏东西』的避风港吗?」



我环视久违造访的废弃神社周边,心怀感慨地说。我心怀感慨不是因为怀念神社,而是回想起忍野。或许是因为和忍野的侄女一起过来,所以轻易就会想起那个家伙吧。



「避风港吗?哈哈!」



小扇笑了。快活地笑。



和废弃神社的气氛完全不符的假笑。



「哎,任何人活在世间,都需要某个避风港吧……」



「不,我现在不是在讲人,是讲『脏东西』。」



「人不也是『脏东西』的一种吗?」



「…………」



她大概是说骗徒那种人吧?



既然小扇是忍野的侄女,大概也认识那个骗徒吧,那么要不要提一下?我内心瞬间想这么做,但如果她不认识,我就非得特地说明那个骗徒小子,即使她认识,要是因而莫名聊开了,就另一方面来说也会令我不悦。



小扇主动提及就算了,总之我不要提到骗徒的话题吧。我如此心想,将涌到喉头的话语吞回去。



不过,我想起那个家伙说过的话。



想让某种事物在某处流传、感染,必须先让这个地方变成中空,而且这种中空状况,是可以「人为造成」的。



「…………」



忍造访这里,所向披靡。



城镇变成中空之后,各种「脏东西」像是寻求食物般聚集过来,集合在内部也空无一物的这座神社。



而且依照我的推测(即使称不上推测),正因为这座神社已经毁灭,神已经不在这里,才会成为「内部空无一物」的状态。如果我的推测没错,那么……



「……神去哪里了?」



「嗯?阿良良木学长,您说什么?」



「没事……」



我想到的是目前由我保管的一张符咒。与其说保管,应该说只是某人硬塞给我的东西。老实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连忍都没辙的东西,我又能怎么处理?既然是符咒,找个地方供奉就好吗?



可以的话,我不想留在身边。



「话说回来,阿良良木学长,『香客』这种说法很奇怪吧?来神社的人们是客人吗?」



「嗯?啊啊……哎,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也想不到其他更适合的形容方式了。所以小扇,你说要修正龃龉,具体来说要做什么?你说初期设定出错,意思是建立在这座山上的神社不适合蛇神吗……?」



「形容成适不适合,听起来感觉像是衣服穿起来搭不搭……」



小扇明明是专家的侄女,却似乎毫不在意地走在参拜道路正中央。参拜道路的正中央是神走的路,一般人不能走。明明连我这个外行人都知道这件事……不过既然神已经不在,这条路或许已经不算路了。



小扇行经空荡荡(不是比喻,是真的什么都没有)的洗手区抵达神社,然后仰望。



「嗯……」她轻声说。「这下子麻烦了呢……我想回家了。不过前提是我有家可回。」



「啊?你家不是忍野家吗?」



「没有啦,是忍野家没错。这看起来……感觉真的是勉强维持平衡呢。叔叔居然任凭这种东西变成这样就离开……是这个吗?」



小扇指著贴在神社的符咒。将那张符咒贴在那里的就是我。



我依照忍野的吩咐,和神原一起来到这间神社贴这张符咒。我不清楚这张符咒在灵力方面的功效,几乎没任何知识就贴上去,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可能会遭报应,不过这张符咒,必须是我与神原这种虽然深陷这边世界却没有知识,没成为专家的超级外行人才能贴。



忍野也不是只为了让我还债,不是只基于善意,就介绍登山一次赚五百万圆的超高薪工作给我。



某人目前托付我保管的符咒,大概也具备类似的意义吧。不过与其说是以债务形式交给我保管,不如说符咒本身就是不良债权……



「嗯,忍野要我来这里贴的就是这个。」



我回答小扇的问题。



回想起来,记得那是六月的事,所以是四个月以上的往事。虽然绝对没有怀念可言,不过多亏忍野给我那份工作,我才能和千石抚子这个老朋友重逢,所以真要说感触良多也没错。



如果没有那次的偶然重逢,我现在肯定不会和千石玩在一起吧。想到这里就觉得人的缘分好神奇。



不对,不只千石,包括羽川、战场原、八九寺与神原都一样……



还有忍。



吸血鬼也一样。



「总之,虽然有危险,不过这个事件姑且维持在平衡状态呢。毕竟境内的气氛也舒畅了。」



「舒畅啊……」



「是的。即使只是暂时,但我甚至很难把这里当成『脏东西』的聚集处。」



「…………」



如果现在这座废弃神社的境内很「舒畅」,那我大致知道原因。那当然,因为我与忍在暑假的最后一天,让这里变得「舒畅」了。



这件事我还没告诉小扇吗?



「这样看来,如果维持现状,接下来一百年都没问题吧。就当成灵力适度分散了吧。不过我今天来到这里,始终是为了另一件事……」



小扇一边说,一边采取难以置信的行动。真的是没有议论余地的奇特行径。她突然爬上这间长年没整修的破烂神社。



「呃……你在做什么,小扇?」



我其实想以「你在做什么?小扇!」这样的语气大喊,不过人在这种紧急状况喊不出声音。该怎么说,我就这么正常发问了。



小扇如同野生动物,转眼就爬到神社屋顶,不知道她刚才强调自己是读书人究竟是真的还是玩笑话。



如同猴子,也如同猫。



即使有空询问,也来不及阻止。她没穿攀爬用的鞋子,也没穿方便行动的衣服,真了不起。



不过就算爬上去,看起来也不甚安全。因为神社经年累月已经破烂不堪,感觉强风一吹就会倒塌。



光是屋顶增加一个人的重量就可能扁掉。如果那是电梯肯定会发出警报声。



不过,正因为破烂成这样,所以攀登时可以用来使力的凹凸很多,小扇才能像那样如同爬竿轻易登顶吧……



「阿良良木学长,怎么了?请跟我上来啦。」



「不,那个,我今天穿裙子,所以……」



怎么可能。



即使是我,也不会对学妹这么听话,豁出去跟著采取这种行动。



「而且我不擅长爬竿。」



「哎呀哎呀,被称为『直江津高中升龙』的阿良良木学长,居然讲这种丢脸的话?」



「没人用这种像是升龙拳的名号叫我。」



「这么说来,学长知道吗?快打旋风使用升龙拳的主角名字是『隆』。」